直到站在如意楼前的那刻,齐瑾才有些明白时檐在车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到了南城不久,刚下马车,几人便心照不宣地直接开始分头行动。
齐痕和齐景彦有自己的秘密线人,专门负责去南城各处搜集消息。
时檐这几日也不知出去做什么,总是早出晚归。他向来有自己的手段,旁人也不敢多问。
为了方便,时檐出发前就命人在南城的正央大街租下了一整套府邸。
每人一间院落,不刻意去寻的话基本碰不上面。
从动身的那天起,齐瑾就一直在想自己能帮上些什么。大家都在忙里忙外,只留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府邸里休息了整整三日。
想问时檐又找不到人,好不容易逮到了自家哥哥,他又支支吾吾的不肯多说。
是以今日,当车夫驾着马车把他载到如意楼门口时,齐瑾忽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和亢奋。
别的不说,光是这两日又没事干又不许单独出去,他都快觉得自己是被骗到这来软禁的了。
“小少爷,到地方了。”
车夫拉开车帘,取下轿凳,转身对着齐瑾恭敬地说道,“时少爷有事儿不能过来,托我将您送到这。”
而今已过戌时,天色渐暗,不远处的街上只余几盏明灯,与此处的繁华大相径庭。
“您不必担心,时少爷都已安排妥当,您进去后跟着走便是。”
穿过河面上的拱木桥走到对岸,齐瑾缓下脚步,还能听到如意楼里传出的阵阵弦音。
他抬起头,远远看去,整座如意楼灯火辉煌。
来往人潮络绎不绝,热闹之中夹杂着丝竹舞乐。
突然一束束花炮蹿起,升到夜空后又猛地炸开,艳丽的浮光如金盆捞月,暗淡后又重新迎接下一轮的绚烂。
光影中,几乎照亮了半个南城。
趁着不少人驻足抬头,齐瑾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看得出,来的人基本都是些达官显贵。
他继续往里走,刚没进去就嗅到了奢靡的气息。
“是祁公子吗?”,门口迎面走来一个小厮。
许是那张脸太过瞩目,小厮特意侧身替他挡过周遭的灼灼目光,压低声音问道:“祁乐珩?”
齐瑾愣了一瞬,随即点点头。
“跟我来吧。”
大厅内聚集了许多人,男男女女汇在一处嬉笑打闹。
正中央摆放了一座巨大的莲花台,有人正在上面只着一层薄纱起舞。两旁围着的是熙熙攘攘的看客,看到尽兴处还会往上丢一些银两。
转过去的另一边还有人在唱戏,那小倌眉清目秀的,巧目婉转,所及之处尽是风流。
酒池中飘来阵阵香气,唱的是一出眼花缭乱,纸醉金迷。
齐瑾边走边看,感觉眼睛累得都顾不过来。
他紧跟着小厮的脚步,直接上了楼梯。
大殿之后,再往上就是一层层的包房,齐瑾顺着步伐向上走去,每经过一个门口,都能听到里面让人面红耳赤的娇吟。
一声大过一声,丝毫没有收敛。
一路听过来,他的脸色也不禁微微泛红,正巧与前面领路的人对上视线。
那小厮见此,反倒有些惊诧。
“你害羞?”
说罢也不等齐瑾回应,他扭过头笑了一下,又接着向上走去。
终于到了最顶层。
齐瑾喘了口气,这里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比楼下安静不少
毕竟,这整层楼里就只有一个房间。
“祁公子”,小厮看向他,“你自己推门进去就可以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下楼。
推开门的那一霎,齐瑾眯了眯眼,忽然很想扭头离去。
诺大的空间豪华的宛如一个皇室宫殿,最上方约莫坐了五六个人,只是离得太远未能全部看清。
台阶之下几十个男孩跪坐在地,个个面容姣好,仪态翩翩。
重点是身上全都只着一层透透的白纱,从齐瑾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能看到最后排一人臀上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