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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尽头(古言1v1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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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惊变生风流云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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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嫪凭依旧忠心耿耿地守在门外。

空气中一丝微妙的腥气,滞留在屋中,久久不散,让冯玉殊微颦了眉。

这是孟景日常处理事务的书房,她自然十分熟悉。视线在房中扫了一圈,落在锦屏之后。

锦屏之后,是供他临时休憩的小几和软榻,因为孟景并不常用,她记得,冬日里铺上去的绒绒的软毯还未来得及换下,想来睡不舒适。

“阿景?”

她有些疑惑地唤了他的名字,一边加快了步子。转过屏风时,尾音蓦然转急。

他盘坐于榻上,背倚着墙,眉死死拧着,薄唇紧抿,唇色却有些异样。冷汗打湿了额发,如今湿漉漉地贴在鬓边,显得十分狼狈。

听到动静,黑睫颤了颤,竟连微偏了头,朝她的方向望一眼,也做不到。

冯玉殊几乎要吓得魂飞魄散,忙奔到他身边,执起他的手,却触到一手濡湿的冷汗。

掌心微蜷着,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看见指甲嵌进去造成的、血肉模糊的新伤。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口气道:“可是蛊虫发作了?为何突然如此?”

孟景嗓音沉沉:“没有解药。”

冯玉殊顿了顿,才道:“可是苗姑娘获罪之事的余波?”

她果然聪慧,在这样的关头,寥寥数语,便想清楚了情况。

苗姿突然接连获罪,以至于被诛,约莫是沧州军政使上书一事终于事发,连参与此事的孟景也因此受到牵连。

梅凤鸣虽不愿一次折了两员猛将,却依旧大怒,暂扣了孟景这个月的解药,以示小惩大戒。

因为感知过雌蛊存在、而被调教得更加凶残的噬心蛊,剧烈地暴动着,孟景没办法如从前那般从容地压制蛊虫。

所谓“小惩大戒”,其实钻心剜骨,不至于让他死去,却也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元气大伤。

约莫是对梅凤鸣来说,没从京城远道而来,催动铃铛取了他性命,便已算深恩。

只是,这次发作,却激烈地有些异常,就好像…就好像雄蛊感知到雌蛊,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很快被铺天盖地的疼痛所淹没。

真疼啊。

好像内脏被打碎,碾成碎末,装在胸腔里。

骨头也酸,锐痛从关节处四面八方钻出,像无数只蠕虫,在骨中钻出弯弯曲曲的髓道,而后漫过冰冷透顶的水。

好像又不是冷,而是烫得皮开肉绽。

紧抿的薄唇也发颤,冷汗无意,晶莹一颗,滴落在黑睫上,如同眼泪。

冯玉殊抬起手,带一点浅淡馨香的帕子覆在少年的眼皮上,轻轻将汗滴拭去了。

她指尖也微微发着抖,动作放得极轻、极轻。

“你就打算自己这么熬着,是么?”

他耳朵嗡嗡作响,艰难地辨别出她的话来,慢了半拍,缓慢地点了头。

“…很快…就好了…”

他勉力睁开了眼,黑眸湿漉漉的,沾满水光,瞧着她,苦痛折磨中,竟有宽慰意味。

明明疼得要死了,反来宽慰她。

冯玉殊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眸光闪动,雾气氤氲,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才吸了吸鼻子,蓦地低下头,默默脱了外衣上榻:“那我在这里陪你。”

她动作间,几滴深色的湿痕滴落在软榻上,很快被她察觉,悄悄用指腹抹去了。

突然,他喉间滚出一声短促的痛哼,好似下意识地,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真疼啊。

冯玉殊的心跟着狠狠一抖,她咬住下唇,才忍住痛呼。

他意识过来,自己弄疼了冯玉殊,忙深吸了一口气,蓦地放开了她。

冯玉殊静盯着他,犹豫了一下,突然动了动。

她本就坐在他身侧,此时半跪起来,轻轻地抱住了他,轻声问:“这样,你会觉得难受么?”

掌心轻覆在少年人的背脊上,硬得有些硌,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她拍了拍他背心,是个抚慰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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