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圈住了她的腰,手臂蓦地圈紧了,将剧烈的喘息和痛哼藏进她肩颈之间的夹角。
好半天,才叹息一般,低低回了她先前的话:“…不会好多了。”
冯玉殊愣了愣,冲口而出:“是么?”
他“嗯”了声,高挺的鼻尖蹭着她颈侧,嗓音发闷。
其实没有好,但他又觉得真的好多了。他在烈火油烹中,被透骨透心,但能拥着她,就没那么难捱。
冯玉殊真好啊。
她从软绵绵、香喷喷的被窝中出来,自己也软绵绵、香喷喷的。不睡觉,却跑来这里陪他。
他默默忍着疼,将手臂收紧了,好似要将人揉进骨血里。
冯玉殊也纵着他,顺着骨节,轻轻上下抚摸。
真疼啊。
很疼吧。
他所承受的痛苦,好似终于有一丝一毫,传递到了她身上。
后半夜,是最难熬的。
他已经许久未曾进食,只靠着冯玉殊时不时喂进去的一点水。
吞不下,心肺好似烧灼,就算勉强吞下一点,亦会剧烈地咳出来。
冯玉殊无法,便只时不时指尖沾了一点水,轻轻地点在他紧抿的薄唇上。
唇瓣微启之际,才会露出内侧深陷的齿痕,鲜血涌出,沾湿了唇齿。用沾了水的帕子拭去了,才显出原本苍白的唇色来。
冯玉殊撤了帕子,上了榻,如同之前一般,默默抱着他。
在他瞧不见的地方,才悄悄落泪。
孟景好似陷入了更深的噩梦里,衣衫尽湿,身上干了又湿,双眸紧闭,微微发着颤。
她眼眶红红,鼻尖也红,抿着唇,瓮声瓮气道:“别咬了,疼就叫出来呗。”
沉默而自尊的少年人自然不肯。
冯玉殊静等了片刻,好似发出了一声叹息,微动了动。
指尖覆上肩处,犹豫了片刻,才好似下定了决心,将柔软的亵衣剥开,露出光洁如珠的裸肩来。
他从漫长而混沌的锐痛中,挣脱出来,抬了眸。视线清明了一瞬,与她眸光一触,又落在她肩上。
看见冯玉殊眸光轻颤,轻启了唇。
她说:“重一点,也没关系。”
多想,多想,分担你的苦痛。
他收紧了手臂,将人牢牢制住,紧紧相贴,而后重重咬在冯玉殊的肩头。
连齿尖也微微陷进皮肉里。
“嗯”
冯玉殊不可抑制地浑身一颤,及时咬住了下唇,痛吟还是从唇瓣中逸出些许。
其实也只疼了一瞬,肩上的力道便骤然松了,随后是羽毛轻拂一样的痒。
是孟景忍着疼,轻轻吮去了她肩上沁出来的一点点血珠子。
“对不起。”
他没忍住,让冯玉殊替他疼了。
何德何能,能得冯玉殊这样一份爱。
如果今生来世,所有苦痛一遍一遍重演,能换来她的爱,他亦甘之若饴。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而遥远的鸡鸣,远天隐隐发白。
混乱的、不安的长夜,终于即将过去。
然而孟景的症状,却迟迟未见好转。
体力撑到极限,耳畔还有冯玉殊轻轻的低语,眼皮却不受控制,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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