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身子烤得暖暖的,再吃着这个,真是无上的享受啊!”
“苏兄只吃了一个,飞流一个都没吃,”萧景睿笑道,“你这一会儿都吃了好几个了,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一筐全吃完了再回去啊?”
“好吃嘛!苏兄若是喜欢的话,回头我再多送些来就是了!”
“就你有理,你看凌歌吃得也没……你……多……???”他盯着地板上堆成小山的橘子皮,有些形象幻灭地开口,“这……这都你吃的?!”
“我跟豫津比赛谁吃得多啊,怎么了吗?”
萧景睿:“……(没……没事。)(吞口水。)”
梅长苏面无表情的看着有矮几一半高的橘子皮堆,心想那是他们还没看过东方凌歌在点心酒水上那令人发指的执念。
吐槽了一会儿,才从偏题转回正题,趁着言豫津在,他打算从言语之间再得到更准确的证据,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呀?皇后娘娘都病了,你也不去宫里探望探望?”
“皇后娘娘病了?”言豫津讶异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那我得去问问了,要是皇后娘娘病得重,我得稟告爹爹,让他赶紧回来。”
“怎么,言侯不在京里?”
“去城外的玄天观打醮去了,”他叹了一口气,“你们也知道我爹,两耳不闻红尘事,一心只想着求仙闻道炼丹,要没我这儿子,我们家都要改成道观了。”
“那皇后娘娘也不管管他?”
“唉……他们兄妹一向不亲近,我爹喜欢清修嘛,若不是宗祠在京城需要人照管,他一早搬到山里去住了。”
“言伯伯清淡无为,如间云野鹤一般,”萧景睿睨了好友一眼,“可你为何,是个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凑的惹事精呢?我看,像隻野猫!”
“行!你萧大公子有气质,您是家猫行了吧!”
“噗……咳咳咳咳哈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东方一口橘子汁呛在喉咙里甚是痛苦,又实在忍不住笑,不禁用手握拳捶了捶胸口,端的是一副即将要死的模样,
“野猫家猫??哈哈哈!正咳咳咳……正好,你俩一个哥哥一个姊姊,咱长苏这隻小奶猫可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公子哥立马双双黑了脸色,很气愤地异口同声道,
“谁是姊姊!!”
梅长苏也很气愤地道,
“谁是奶猫!!”
东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可不成!”言豫津想了想自己要真是隻雌猫的模样,软绵绵毛绒绒,时不时还要嗲嗲的“喵”上几声,顿时吓得差点蹦上房樑去,“凌歌这不公平!凭什么一雄一雌要咱们两个大男人均分!”
“这么说来你承认你们是猫了?”东方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坏笑,“完了,长苏,没人反对你是隻小奶猫,看看,素色月白长袍、温温柔柔、表面上看似的一派毫无杀伤力,多像啊!”
梅长苏:“……”原来一开始就冲我吗。
萧景睿:“不是我没有苏兄你别误会啊啊啊!”
言豫津:“苏兄……苏兄好像真……嗯,没事。”
梅长苏:“……”得,别说了都闭嘴。
“……咳,咱……咱们去听曲儿吧?”言大公子很是生硬地转移话题,得到眾人一致的亮晃晃白眼,“那那大过年的嘛,苏兄和小飞流、凌歌不如跟我去螺市街的青楼去逛逛???你看你看,这飞流也该成年了吧?”
“你让凌歌一个女子去青楼啊?”
他瞥了萧景睿一眼,道,“敢情萧公子忘了人家头发是怎么束上去的吗?”
“呃……”
“对吧苏兄??”
梅长苏无奈笑了一声,答应道,“好,那你祭完祖就过来吧,咱们一块儿喝点酒,然后你就带飞流去好好玩,今年不在廊州,我又刚好病了,飞流一定会觉得不习惯的。”
“欸那我呢?”东方开始动手剥新橘子,“我是肯定得跟在长苏身边的,他长这么俊,万一被唐突了可就糟糕了,江左盟宗主被上上下下摸个透彻,那必会引发江湖恩怨廝杀啊!到时候腥风血雨血海深仇多不好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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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不过也是,脂粉气味闻久了呛鼻,苏兄病刚好确实不能一直待在那里面,”萧景睿赞同地点点头,道,“那怎么办啊?”
“要我自己说,女扮男装!看看会不会有更多的桃花黏我身上,别说不行!难得有这种能挤下长苏他公子榜榜首光环的时刻,多威风!”
你开心就好……,言萧二人有些无语的瞧她,然而更让他们惊恐的是,原本的橘子皮堆已经快要比矮几还高了。
“妈呀……,凌歌你肚子不疼么?”
“不是我吃,等等分给其他人一起吃,喂,你们那些橘皮有没有沾到口水?没的话给我吧,我想试试看做陈皮来着,还有橘茶。”
“陈皮倒还好说,橘茶是新食物吧?”
东方自顾自地点头,转头又要拿橘子,岂料全部被剥完了,“是新食物,以前啊我在家乡的工作有些特殊,常常面见一些千万不可得罪的人,要想和他们拉近关係、好好说话、放松他们的心灵,就得预备点这些人平常喜欢吃的东西,这是最好让人有安心感觉的方法,一开始我都是用买的,后来开……花钱的速度和金额越来越惊人,只好购买食材自己学着做。”
“这么说起来,我们好像从没听过你的家乡呢?”
“……我其实不算中原人,”她顿了顿,道,“我的血统是中原人,但不在中原地区长大,是后来成年了,想到处去游山玩水瀟瀟洒洒顺便养活自己,便一路走到这来,正巧经过了江左盟、又正巧和江左盟里的一个长老打一架,实力被认可啦!就加入嘍。”
“真是自在的生活啊!”言豫津满脸嚮往,“怪不得凌歌你无拘无束,丝毫没有寻常女子那样的……限制。”
“这就是我为何这么喜欢霓凰郡主的原因之一。”她笑答。
“可是……你家里人不担心你吗?”萧景睿盯着手中挑好的橘皮,不知为何突然联想到自身的境遇,他曾经有一个梦想,要踏遍江湖、间散度日。
“该怎么说呢……,这么比喻吧,景睿,自由比什么都珍贵。”
萧景睿怔了怔,最终也只笑回,“是啊,你说的没错。”
“好啦!这样一来橘皮收集得也差不多了,等靠近开春,咱们就有橘茶能喝啦!”
新食物的趣味带动了有些沉落的气氛,想想这辈子还能品嚐到中原以外的美食,几人便提起了兴奋之情,绿茶糕点的口味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那么橘茶定也是一壶未来可期的好茶。
“那就这么说定!除夕大夜,我和景睿必至苏宅,小飞流可就归我管啦!我们几个好好一起出去玩一玩儿,另外,第一杯橘茶我可是预订了!凌歌你要是泡出来得先叫我,自己也不许偷喝知道吗!”
东方大笑了几声,道,“知道,就你嘴馋!”
“哼!”
梅长苏和萧景睿互相望了一眼,也不禁嘴角失守。
至于在庭院跑了几圈后,偷拿了颗橘子坐在窗台边缘发呆的飞流,在忽然反应过来“归豫津哥哥管”是什么意思后,
很是愤怒地将那颗无辜阿橘往言豫津身上丢。
*
不日,靖王萧景琰依例入宫向静嬪请安,他无亲王身份,三十一岁了依旧只是个郡王,按规则不能随时入宫,只能在特定日子进入深深庭院内,和母亲短短一聚。
饶是如此,静嬪和他却都非常享受在这么几时辰的时间当中,也许正是因为相处日短,这对阴阴皇家中难得保有正直之心、忠良之灵的母子俩感情非常地深厚,另外,在知道萧景琰要踏上夺嫡这条凶险之路时,静嬪当下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确认其决心,便放心又支持的放手让他去做,表现出来的坚定远远在萧景琰之上。
赤焰军一案,她所失去的,不比其他人来的要少。
也是这么一次相聚,萧景琰收穫了两条重要情报。
第一,户部现职尚书----沉追,日前追查的漕运问题已然大有斩获,不仅查出官船挟带大批黑火,还在城里暗处发现了一座私炮坊。
这座私炮坊为前任户部尚书娄之敬,和太子萧景宣互相勾结而得的產物,为的是让东宫牟取暴利。
萧景琰气极,没忍住在沉追面前发了一通火。
第二,皇后病倒这回事,幸而当时静嬪和其他妃嬪在阶前守候,又因其入宫前为医女的身份,才顺利探寻到皇后所中是软蕙草之毒,这种软蕙草药性不强,服食只会令人精神萎顿、四肢无力、头晕发沉,并且病徵发作不过六至七天,既不会伤人根本、更无法达到想要害人以满足自己的心的目的。
虽然已经知道是言侯这么干,但好歹萧景琰的确是费了些功夫,从宫里僕僕赶来苏宅告知,梅长苏同他商讨了几句,越发觉得言侯此番所为,竟带了点丝丝可悲的味道。
若是不管自己局中人的角色,他由衷感到刺杀皇帝一事,并不是报公仇,而是洩私恨,这几天他想着要找时间去一趟言府,不过因为晏大夫和东方凌歌两位医者赤裸裸的威胁,梅长苏还是没有冒大冷风天出门赶路、回来可能得好好喝上一通的风险,反正时间上还来得及。
再来一点是,信鸽两天前送来了一竹管信笺,上头简简单单一行蝇头小字,写着,
'准备好迎接天下第一蒙古大夫'
不用想,肯定是藺晨那不正经的傢伙。
算一算脚程和信程,大概两天内他就会进京,或者更快一点。
“私炮坊用官船走私火药,由来已久,每年走私的量都是固定的,今年却硬是多了两船,而这两船,最终都没有进入私炮坊。”
“看来言侯爷是真下了死手,”黎纲走在他身侧,道,“可是他在这么做之前,到底有没有想过言公子呢?”
“暗杀皇帝是抄满门都不够的大罪,谁知道呢,也许是想过的吧,可惜言侯心陷误区,白白地公报私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