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不可能成功了?”
“是绝对不可能,”梅长苏鄙视的看了眼属下,“首先,豫津怎可背负这等罪名,其次,要是他得手了,咱们还怎么翻案,你可记得东方说过,这最终的结局是如何?”
“还是宗主厉害,嘿嘿,”他呆笑着扒了扒后脑,復疑惑道,“对了,这大半天都没遇见东方,她飞哪儿去逍遥啦?”
“不知道,可能在她自己捣鼓出来的药房里吧。”
“也是,藺少阁主要来了,她一天两天都和晏大夫足不出户的泡在那里研究药方子,我以为是要赶紧因应新状况,没想到一问才知,他们竟然是想给藺少阁主添堵!真是够了……”
“添堵?”梅长苏来了兴趣。
“是啊!宗主您不晓得,这俩人啊一听藺少阁主要来京城了,心想他肯定得带方子来现场配一副新的,好更改善您的身子,他们气不过,联手要研究出一定赢得过藺少阁主的帖子,您没看见,我第一次瞧晏大夫走的这么快!”
“呵呵呵,”他莞尔一笑,忽然反应过来,道,“等等,那么你快去备马车,我要现在就出门。”
“出……出门?”
“是啊,'出门'。”
“喔!出门!对,要出门了,”黎纲原地转了一圈,急吼吼地跑了出去,
又跑回来,“宗主,飞流他……”
“干嘛?”
宝蓝色劲装的少年从一旁树上冒出颗头来。
“没事,飞流你继续啊,”黎纲差点被吓得倒退三步,转头道,“宗主我去备马车,言公子可就靠您啦。”
梅长苏点了点头。
………………
“东方姑娘,帮老夫从柜子里秤点小茴来。”
晏大夫端坐在矮桌子旁,桌上一沓纸张散乱各处,笔墨未乾,已经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堆。
“小茴性燥,长苏体内还有热毒,晏大夫可有中和之方?”
“当然,你再去拿些白芍、陈皮和乾薑来。”
“能用甘草吗?”东方拉开了一小盒,脑中飞快运转,“还是别了,甘草久食无益,反而有害,若是配药颠倒麻烦,不如泡茶。”
“嗯,泡茶倒是可以,你的医术进步很快,看来老夫也能早日轻松些啦。”
她心虚地笑了笑,“晏大夫拿我开玩笑呢,我主攻还是海外医术,和中医差别可大了!”
“姑娘不用妄自菲薄,在老夫的经验里,你算是了不得的人才!”
老人家吹了吹鬚白的鬍子,气氛一下子欢乐起来,由于不想被藺晨那货踩扁,统一阵线的苏宅两大头非常认真的做功课,再者不晓得对方即将带来关于雪蚧虫什么样的资料,身为治疗梅长苏第一线的两名医者,身上可是担了不小的压力。
毕竟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方法解过火寒毒。
现代医学。
所有人之中,尤以发想者东方凌歌最为头疼。
化学分子、链结键、能量、转移、毒性、大脑皮质、肝功能、肾功能、肺功能、激素、酶等等等……,全都要和中医找到相辅相成相结合之处,这不单单是学术问题,
他们还要和时间赛跑。
说难听点,食疗和药茶、更新进化的新药方虽然有效,也只有多了一、两年的时间,像这么庞大的研究,岂止三五年?
恐怕数十年都不够。
她揉了揉眉心,一阵烦乱焦躁涌了上来,看来她真的是很擅长挖填不完的坑给自己跳啊……
大爷的,杀梁帝的心都有了!
“哎……我去你ㄚ,”东方喝了口水,然后深深地吐气骂道,“这些良心被狗吃又没长脑子眼睛抹了泥巴下三滥的垃圾人渣。”
“可不是只有你一人,老夫也不知骂过多少回了……”
晏大夫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管和瓷製笔床相触,发出清脆声响。
“皇帝老儿怎么着也不关咱们的事儿,事情发生都发生了,咱们医者该做的,便是把这小没良心的傢伙治好,其它的事儿,思之无益,你们说是不是?”
“藺晨!”
自詡为“天下第一蒙古大夫”臭不要脸的傢伙总算到了。
藺晨双手笼在宽大的袖袍中,一副吊儿啷噹的模样跨步走进药房,脸上掛着一贯痞痞的微笑,眉眼如星,眸中宛若万千银河斑光灿烂。
“小凌歌~想我了吗?”他眼尾上扬,半挑着眉道。
“……你大爷的。”
东方凌歌憋了许久,最终也只憋出这四个不甚文雅的字来。
晏大夫边摇头边呵呵直笑,收拾了会儿,便把几张写坏了的药方子折起来,收入怀中,“藺公子想必带回来关键的消息,但在此之前,请告诉老夫你是不是配了药帖?”
“有有有,在这儿呢,”他笑瞇瞇地从袖袍里抽出两张纸来,“研究研究?”
得了吧还炫耀,东方翻了翻白眼,却觉心中一块大石猛地轰然落地,乾脆上前拿走了两药帖折好,放进药墙前一大桌子的暗格里。
“卖什么关子,才不当着你的面研究,多掉面子是不是晏大夫?”
晏大夫选择沉默。
“哈哈!对了,长苏和小飞流呢?我一路闯进来除了僕役以外谁都没看见,连黎纲也不在,他们去哪儿啦?”
东方和晏大夫对视了一眼,同样看见彼此眼中逐渐烧腾的熊熊怒火,
都叫他再两天再去!!
“八成去言府了吧……”
她心累的摆了摆手,另一个则更直接,转身从药墙里掂了些东西出来,怒气冲冲的往厨房去了。
“言府?”
“是啊,前些日子户部官船携带了大量黑火入京,虽说平常码头的兄弟们不是没有接过黑火,但这一次硬生生多了两大船,因此我们推测,除了私炮坊以外----你知道户部和太子有勾搭吧?”她问,看见藺晨点了点头,復道,“除了私炮坊以外,一定还有人购买了黑火,而用途不知、去向不知,着实令人担忧。”
“那你们怎么会推测到言闕那个老顽固身上去?”
……老顽固?!人家好歹曾经风华绝代,你这胖鸽子竟然说人家老顽固?!
“怎么了吗?言闕的确是个老顽固,”他看见她的神情,“难道不是吗?”
“……某些角度上倒也是啦,”她继续说道,“推测是他,主要是因为言府上了岭南柑橘的订单,正好那柑橘中又挟带了火药味道,你知道飞流一向对气味敏感得很。”
“你让长苏一个人思量出来的?”
“当然是小小提示过的。”
藺晨笑了笑,道,“好啦,我大老远从梅岭赶回来,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什么?当作送我的礼物?”
“少阁主邀约能不陪么?”东方“切”了一声,“走走走,吃什么?我也挺饿的。”
“纯缘街那一家酒楼如何?过来的时候有看见,似乎还不错。”
“园林?可以啊!我先前和豫津景睿去过,价格公道、菜品也好,就去那吧!”
“对了,听吉婶说,你做了两道新食物?绿茶糕和橘茶?”
“嗯哼。”
“我要吃。”
“改明做,……不对啊,你不是直接过来药房的么?哪来遇见吉婶?”
“我半路还去了趟厨房。”
“干嘛?”
“我以为你在那儿。”
“喔。”
莫名其妙的,东方凌歌觉得脸上有些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