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蔫蔫地点了点头。
“霓凰此行,有劳各位远送,”她往右前方走了几步,看着几名好友,行礼道,“多谢了。”
眾人回礼,言豫津和萧景睿异口同声,“霓凰姐姐,一路保重。”
“霓凰,只有我来,盼你见谅,长苏不能亲自迎送。”
东方凌歌站在夏冬旁边,一袭白衣长裙随风飘动,腰间一块精緻圆润的极品青瑭玉跟着微微摇晃。
“霓凰明白,请凌歌代霓凰问苏先生好。”
她点了点头,耳中敏锐地捕捉到远处飞奔而来的马蹄声,心下不禁叹息。
来了。
“穆氏歷代镇守南境,跟南楚有着百年恩怨,”夏冬瞥了一眼那队骑行,道,“这位陵王竟敢在这个时候跑过来,胆子倒也不小。”
“南楚宇文暄,参见郡主。”来人下马行礼道。
她回了一礼,“陵王殿下是要出城吗?”
“我是专程来为郡主送行的。”
“你现在该送的也送了,”穆青沉声道,“没事回去吧。”
“这位是……哦!原来是穆小王爷,请恕在下眼拙,我们楚人嘛,一向只知道霓凰郡主,不知道有什么穆王爷,这仗都让姐姐打了,小王爷真是好福气啊!平时爱做什么?绣花吧。”
东方凌歌站得最近,当即按住穆青已经抬起来了的左手长剑剑柄,心下暗道,这宇文暄嘴砲惹人怒的功力,放在现代也是一把好手中的稀罕好好手。
“陵王殿下看着也眼生啊,霓凰在沙场上,从未见过殿下的身影,同样是不打仗的,莫非陵王殿下平日里以绣花自娱?”
“哈哈哈!”宇文暄大笑几声,道,“我本就是个游手好间的王爷,不打仗也没什么,倒是穆小王爷,身为边境的守土藩主,却从未出现在战场的王旗之下,这不是有福是什么?我可当真是羡慕得紧啊!”
这一次东方凌歌没按住了,穆青持剑一扬,剑尖直抵宇文暄喉咙,怒道,“我告诉你,我袭爵之后自然不会辛劳我姐姐,你要是个真男人,咱们以后战场上见!”
穆霓凰不紧不慢地拍了拍弟弟的手臂。
“呵呵呵~这就生气啦,现在楚梁两国联姻在即,哪里还会有什么战事?就算不幸日后开战,我也说了,我是不会上战场的,所以这狠话嘛,当然是由着穆王爷说了。”
此人当真是泼皮无赖的紧啊!她嘴角抽了抽,差点没忍住懟上两句,正要开口发砲,萧景睿却突然从后边插了进来,生生地让她将话噎回肚子里去。
“陵王殿下,穆小王爷确实刚刚成年袭爵,但是日后王旗下少不了他的影子,陵王殿下自己也说过,不会领兵打仗,那将来穆王爷率领铁骑大军之时,您还是只能在房里绣花自娱,这样想起来,此时倒也是该羡慕一番的。”
言豫津和东方凌歌立刻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就是,你阴阳怪气的挑衅,算什么本事,你若有胆量,咱们现在就比试比试!你要是觉得不行,你就叫几个手下来,有几个算几个,小爷我奉陪!”穆青激道。
“梁国风范与贵国不同,喜欢实战,不喜欢清谈,”言豫津一旁帮腔道,“陵王殿下还是入乡随俗,嘴里少吐几朵莲花,咱们实战切磋一下如何?”
“唉呀……都说大梁人物风流,我看二位也是俊雅公子,怎么学起北边燕人的脾气来了,这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的。”
宇文暄眼中一抹痛色真真切切,直瞧的东方凌歌都快要拍手叫好,此人风度颇佳,被嘲讽也淡然过之,甚或随着一起笑上两声,气度雍容华贵却又拥有一嘴喷死人的厉害技能,三言两语隐含信息量极大的话外弦音,当真绝非池中之物。
“唉呀……都说南楚人物俐落,我看这位也是乾脆角色,怎么学起中间梁人的脾气来了,这一言不合就要动口不动手。”她悠悠道,从穆霓凰右方间步而出。
“好!”宇文暄拍掌大笑,“敢问姑娘芳名?”
“东方凌歌。陵王殿下,不如快点进入正题吧,依照咱俩的程度,差不多得了,饭还要不要吃了?”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你这人甚是有趣!萧大公子,我有位朋友一直仰慕萧公子大名,意图讨教几招,不知可否赏脸?”
“在下随时候教。”
“那多谢萧公子,”他立即转头喊道,“念念!萧公子已经应允!你来吧!”
骑行后方一抹桃红色的亮丽身影飘然出现,脸上缚着面纱,缓缓向前走来。
……
“寧国侯府萧景睿。”
“南楚郡主宇文念。”
两人道了声“请”,各退一步,眨眼之间,宇文念拔剑出鞘,身体如同疾风一般猛射而出,招式大开大合,向眼前的萧景睿急攻而去。
他迅速抡剑相挡,身法彷彿银河之水落九天,瀟洒盈逸得似乎令人都感受到扑面袭来的清凉之意。
两种剑法互相纠缠,竟如行云流水般契合,攻防转换之间,精彩得叫人移不开眼目。
“原来是遏云剑。”穆霓凰道。
“此人是岳秀泽的徒弟吗?”夏冬问,“难道岳秀泽也在南楚使团当中?”
“不知道,没听说啊,岳秀泽此人不是一般的江湖高手,他是南楚殿前的指挥使,身份高贵,如果随团来,应会在名单里,既然没有,就应该没有来吧。”
“今年的高手榜,岳秀泽排名第七,他已经打败了排名第六的金雕柴明,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天泉山庄----卓鼎风,我觉得他肯定来了,只是没有现身罢了。”
“那我可得小心了,”东方站一旁凉凉地小声道,“万一他打败了卓鼎风,又问出蒙瀟是什么人,我可就得要好好准备了。”
“你用准备吗?”夏冬也小声地道,语气满满都是笑意,自从在苏宅交过那一次手、又在穆王府偶尔来往后,两人已经成为了摰交好友,
“凌歌,你要准备了还让不让人活。”
穆霓凰同样眉眼带笑地瞧她。
“嗯……,这真糟糕,我有怜悯之心,还是别准备好了。”
她说得一本正经,穆霓凰和夏冬皆被逗笑出来。
最终比试由遏云剑被天泉剑横劈一着,气息不稳、步伐紊乱告终。
“承让。”
“萧公子深諳天泉剑意,而我对遏云剑领悟不足,今日一战是我败于萧公子,而非遏云剑败于天泉剑,请转告令尊卓庄主,勿忘旧约,家师岳秀泽已至金陵,择日当登门拜访。”
“定当转达。”
“萧公子……”
萧景睿闻言望去,却见宇文念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她双眸中流光溢转,盈满着他看不太懂的神色,可被盯住的时间长了,饶是他的心境再怎么平和稳重,也开始不自主地发起慌来。
东方凌歌又暗自叹了口气,怜恤之情油然而生,这种上帝视角……真是不要太感伤啊……
陵王宇文暄皱了皱眉,上前捡起掉落于地的剑,不知轻声对着宇文念说了些什么,她便乖乖地跟着他走了,只是临走之时,那望向萧景睿的满目凄盼,依然不曾逝去过。
温润公子愣了愣,纵然一头雾水,却无法掩盖心中莫名升起的一丝异样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