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绷不住,决堤的眼泪涌出,连成一条泪线滑下他精致的面庞和下颚线,流入衣领。
明明她是他喜欢的人啊!
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她真的好可恶好讨厌!他再也不要喜欢她了!
鼻尖疯狂抽动,嘴唇张开急促呼吸产生的抽噎声在安静的室内极其明显。
听到哭声,我探头一看,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洋娃娃脸映入眼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哦豁,把人给弄哭啦。
我急忙放开桎梏他的手,扶起他,刚打算假模假样安慰几句,向印就已经如一道风一样携带哭声跑出了我的视野。
我提步欲追,蜷在地板上的人骤然发出一声闷哼,将我的视线吸引过去。
血线顺着他的胳膊蔓延至我脚下。
我迅速退后一步,唯恐弄脏我的拖鞋。
从储物柜里翻翻捡捡,最后终于找到急救箱,摔在他脑袋旁,我转身打算离开,一条胳膊突然缠上我的脚腕。
他用干净的那只手抓住了我。
“怎么了?”
“嗬……手疼,嗬,抬不起来。”毕回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看得出来受伤惨重,胸肺内出血都有可能。
拨打完急救电话,我打开急救箱研究。
哦豁!我不识字啊!
所以哪瓶是碘伏呢?
对此,我只能一瓶一瓶药水打开慢慢闻,在饱受各种刺鼻气味摧残后,终于如愿以偿找到那瓶酱油色碘伏,冷着脸拆开无菌纱布包装,给他包扎好几处明显的出血伤口。
最后,在等待和解释的两个选择中,我毫不犹豫选择了睡觉。
开玩笑,都快11点了,我也要睡美容觉。
美美地掀开蚕丝被钻进去,在一片虚空中,我安逸地说出一句“晚安”后,微笑着闭眼。
完全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毕回和躲在房间生闷气的向印抛之脑后。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这也会是美好的一觉,如果没有半夜被从床上拉起来三堂会审的话。
谁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17岁的大孩子还会告家长啊喂?
正在梦里拔萝卜的我感觉有只猪在背后不停拱我,不耐烦地伸手挥了一巴掌,好像碰到一坨软软的面团。
脑子混沌的我反应不过来那是什么,翻个身刚打算回去接着拔萝卜,就被人打横从被窝里整个抱了出来。
在哪睡不是睡呢,我舒服地靠在他肩窝蹭了蹭,双手围上他的脖颈,头一歪又昏睡过去。
直到被轻柔地放在冰凉的木椅上,我才终于肯吝啬地掀开一条眼缝观察局势。
我软得跟条猫一样趴在桌上,对面是眼睛红肿的向印,而我左手边坐在主位的是……
我妈,向青天女士,正面无表情地冷觑我。
冷意从尾椎窜上大脑,所经之处带起电流,刺激得我瞬间抖直了上半身,大脑清明回来,装起淑女范微笑回应:“妈,您怎么回来了?”
还拔什么萝卜啊?
不好好表现,下一秒我的头就是被拔的那根萝卜!
看出了我想装傻打太极,向印直切主题:“妈,毕回那贱……那心思不正的助理已经被送往医院,您看,治完伤后是否还需要送回向家?”
哟,不送回向家送哪,直接送西天吗?
事关毕回生死的硝烟燃起,而我……
斗志一点也没被激起。
真的好困,我对太监劝谏皇上不感兴趣,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放我回去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