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邵添和他父母一起去医院和受伤同学致歉,朝顏说着说着就让他察觉到製造流言的伤害并不亚于皮肉伤,两边都有需要反省的地方,事情就这样毫无硝烟的完美解决了。
还有学校的风向,虽然还不知道孩子的爸到底是谁,但邵添在朝顏身边跟进跟出的,大家莫名的相信朝顏的判断。如果他真的是兇手,那朝顏为什么要与他站同线呢?即使在逆风的时候仍然力挺,那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冤情、误会了些什么呢?
随着时间,张懋的事情已经慢慢失去热度,但在邵添心里并没有,他一直想着要查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案发当晚的确有一些古怪的地方……
晚间十点十三分,张懋传了讯息给他:『我有事要跟你说。』
两分鐘过后,又传了:『如果』
接着又传:『没事,我明天带着去找你。』
最后是:『明天还要表演,不要练太久了,照顾嗓子,早点睡。』
张懋从小到大对他都是有话直言,很少会有欲说还休的情形。邵添看到讯息时是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太在意,回传了一句:『好,你也早点睡。』
回讯息时已经超过十二点,再也盼不回她的已读。
或许是睡了吧!邵添当时是这样想的。直到早上也是这样想的,或许睡过头了吧?表演彩排前他才开始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警察盘问时有些六神无主,直到最近他才发觉有古怪的地方。
以张懋讯息中提到『明天』的次数,可以知道她没有想过她会没有明天,而且是想要拿什么东西给他,并且跟他说些什么。
感觉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办法当下跟他说。
邵添没有办法就这样让事过去,但又不知道该从何查起。张家父母已经不愿意追究,每当他想要在遗物中找寻线索的时候,张家父母只会一脸悲戚的抱着他一起哭。
『邵添我知道你的难过不比我们少,但还是让懋懋安息吧!』
『事到如今又还能怪谁呢?孩子有事的时候也不愿找自己爸爸妈妈帮助,这就是我们做爸妈的失败,罪大恶极的就是我们自己!』
每次出现都只是挑起她家人的伤感罢了,邵添知道这方法根本行不通。
所以就停在这里了,以他的脑袋再也查不出其他东西。
一个从小到大都活在自己身边的人就这样不见了,邵添感受到张懋在心中极大的空位,这跟爱情无关。这就像他小时候特别喜欢,每天都要讲讲话,摸一摸的那棵大树,有一天突然就从空地上被拔走了,然后那块地成了停车场,不久后又改成大楼,但他始终记得那棵大树在什么位置,枝干是怎么弯曲的。
他失去了活着的意义,这并不只是单纯的少年强说愁。
从小他块头大,大家都说他要保护张懋,所以他是以这个目标活着的。现在的他再也不被谁需要,事实证明,他根本也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
认知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每天都如行尸走肉一般。前一段日子有朝顏学姊在,他盲目的跟进跟出至少寻个依託,现在高三的毕业典礼已经过了,他连一个可以依循的对象都没有了。
「邵添!邵添!你为什么不回答?在发什么呆?下週都要段考了!」
邵添回过神来,对上了老师生气的面容,然后被叫去走廊罚站。
他也没什么反抗,对他而言现在的一切都不重要,邵添走了出去,漫无目的一直走,不巧遇见了四处巡堂的教官,理所当然的被叫进学务处。
「我没有偷菜!怎么可以说我偷?我只是可怜那些菜!」
被叫到学务处的并不只有邵添一个,有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同学一脸不服气的跟另一个女教官辩解着,想当然耳并没有什么用,马上被罚写悔过书。
邵添也乖乖坐下来,准备写上课在外游荡的悔过书。
旁边那个男同学越想越气愤,笔下的越来越重,都穿破纸了。邵添突然有些好奇内容,就随便看了两眼,根本就是鬼画符,看不出个所以然。
「同学你来评评理!」男同学突然啪的一声把笔按在桌上,转头跟邵添说:「我要是不拔那些温室里的菜,那些菜就要全枯死了。树社的人也不知道都在干嘛?搞成这样。我不去拔它那才叫做浪费食物!」
劈哩啪啦讲完之后,同学才开始认真审视邵添的身形,刚刚丝毫不畏惧教官的嚣张架势,在他面前马上收拾乾净。
看来张懋走了之后枯萎的不只邵添一个,还有满温室的作物啊!树社虽然有几位创社成员,但基本都是掛名。温室的作物没有人整理,也是可想而知的。
邵添想着有空的时候也该去照顾一下,那些都是老朋友的心血结晶。
「不过,同学,我刚刚在温室拔菜的时候遇见奇怪的事情。」男同学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如果不现在讲出来,嘴巴就会很痒一样。邵添没有表示出自己到底有没有兴趣,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写自己的悔过书。
「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男同学压低声音说。「你过来,我模仿给你听。」
邵添当然没有理他,所以他自己凑近邵添的耳旁。
酝酿了好一阵子,突然开始翻白眼,全身微微颤抖。邵添觉得奇怪,猛得把椅子移开一些。接着他开始大叫……
「啊啊啊……好舒服……啊……受不了了……要到了要到了……」
他放浪淫乱的叫声成功又吸引了教官注意,也让邵添拳头硬了。在邵添动手之前,教官先罚了他去跑操场十圈,他悠悠哉哉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