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生病与探病
人可以在一座城市中藏到哪里去？
市井街巷、弄堂门坊，那些人口密集度高的狭窄居民区中，要弄清楚里面住了多少人，有多少是新来的人口，有多少又是久居的居民，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除非彻彻底底地把所有的边角落都摸排一遍，不然很难找到目标人物。
而且，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时候这么大动干戈……上面不会批准。
动用个人力量的话，效率太慢。
暂时的，特殊部门把壮硕男人运气极差的缘由归结到了其他地方。
他们甚至还考虑过了，这名人类是不是被灵异侵染了，像他们地底下关着的某几位那样。
检查了一番后，他们发现，真的只是普通的运气差。
于是调查方向也改变了。
这些都和隔天正常上学的高天逸没什么关系了。
“喂——夏哥吗？我这里有个麻烦事……”
少年人从月上柳梢头折腾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等他打着呵欠去上学后，他还在耿耿于怀自己的占卜结果。
几名学生你看我，我看你，还是继续走了下去。
他帮人开了门，往后退了两步。
在偷跑回道观的当晚，未成年高中生挨了骂。
安向文颔首：“是啊，就跟白哥你提过的，当时你不怎么感兴趣。”
高三学生的作业量，不提也罢。
学生太活泼，那一定是作业太少了。
他脚边垒了一摞漫画书，摆在床脚边的，再走两步是几本没有摆稳而摔在地上的公式书，书摔在柜子前，而柜子里摆的则是一些手办、模型之类的。
但很快，白僳就调整回来。
卷毛青年摸了摸下巴，想了下回答道：“没吧，这附近哪有什么学校，远一点倒是有个附中。”
道观中的长辈提着他的耳朵训话，说他们道观最有可能的大学生可不能失误。
被几张卷子扑脸的圆脸男生脸上的表情都僵了僵，他把自己的人埋入被子，恹恹地说：“其实你们可以不用给我带这个的。”
接着少年人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对着燃尽的灰黑色残渣捣捣弄弄，甚至摸出了压箱底的龟甲，试图占卜。
——陀川。
白僳听了，打断道：“互助会？”
“对了，你生病没有家里人照顾你吗？”
少年人举着绽开裂纹的龟甲，对着浅白的天光，睁大了眼睛。
按了好一会门铃才有人出来开门，是面色有些白的圆脸男生。
坦然地在心里承认了吓人类幼崽的怪物收回视线，对他面前的人问道：“这附近有学校？”
高天逸重新回到了圆脸男生家门口。
他们现在所处的已经是一片商场广场的边缘了，再往下走是老旧的弄堂长巷，乱七八糟的人会比较多。
听人说完解释的，白僳看看手中的自行装订印刷得挺精美的册子，再看看对面笑得一脸灿烂的人类青年。
“我把东西落在他家里了，我再上去一趟！”
他对着学生们的校服思索了一会儿，很快敲定了答案：“就是远一点的那个附中吧，估计是跑过来玩的。”
高天逸连忙保证，以未来一段时间不翘课为保证，救下了自己的耳朵。
无论怎么看都奇怪的邀请，白僳抬眸看向对面的人类青年。
不……或许是有答案的。
之前是不怎么感兴趣，但现在不一定了。
因为霍霍库存的陈年龟甲，被他自己的师傅提着扫帚追了几圈，直到到了上学的时间点才放过他。
卷毛青年毫无察觉，只是在思考这是他们公司的印刷质量不过关，还是说他递给白僳的那本是个瑕疵品。
所以现在是要……高天逸摸出手机，苦大仇深地拨通了某个还未把他拉入黑名单的电话。
提着果篮的同学举了举手，说道：“白天在手机上跟你讲要过来看你的。”
不用管后面什么什么公司具体是写的哪个类别，只是开头两个字就让白僳拳头一紧。
后面探病的同学给圆脸男生讲起了白天学校里发生的事，说着说着又讲到了新学的知识。
接下来便是去学校面对空着的同学桌子，再到放学时同学提议去探病。
都快走到楼梯下方了，高天逸干脆利落地把手中的垃圾袋往同学手里一交。
圆脸男生拒绝不能，他躺回了床上，让自己的同学随意坐坐。
白僳也就瞥了一眼，等学生们彻底消失在街角了，他才举起手中的东西问安向文。
探病的同学嬉笑着回道：“那哪能啊，同甘共苦，卷子大家一起写。”
他也这么做了，手中捏着的册子差点被他碾出五个洞来，瞳孔也有这么一瞬的收缩。
一点点摸清楚观众接受阈值在哪的白僳拿白犬水直播水久了，终于在上个周末发了条动态，询问粉丝有没有推荐的餐厅，最终点赞最多的评论就是这处商场附近的店。
“就……一般逛招聘网站？”安向文挠了挠头，“上次从康台山回来就说要重新找工作了，最近才入职。”
餐厅有点小贵，但还是挺好吃的。
但很快，迷茫的色彩被他藏住，圆脸男生怏怏地滑入被窝，表现出一副忽然很难受的模样。
数量不多，但胜在精美，看得出其主人对喜好之物还是很爱护的。
这本来不是白僳需要扭头看的对象，但几名学生的其中一人，他昨天刚吓过。
下意识的，他觉得不能把其他同学牵扯进来。
话语间人类青年还讲了不少东西，像什么找工作困难，他又去其他地方求神拜佛啦，像什么面试不顺利，磕磕绊绊找了好几家。
说着，未成年高中生蹭蹭蹭地跑上了楼，把同学的呼喊声抛在脑后。
他在门口敲了敲门，这次不同于之前，敲门声无人应答。
“哦哦这样啊。”
“这不是碰巧在路上碰见了白哥，带着就给白哥你看一下。”
去探病就去探病吧，反正目前他没课余活动了。
冒着烟的烧水壶、浇了水而被水滴压弯的植物枝叶，老旧的时钟在餐桌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