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恶业为愿，平安镇（三合一）
陈旷眼神一闪，若有所思。
这“有理有据”被动，倒是不错……不，应该是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嘴炮必备神技了。
陈旷当初要不是有一张嘴皮子，加上心理素质过硬，早就死在天牢里了，哪里还有后来的事情。
凭借他的经验，在没有接到死命令的情况下，修行者正常来说还是很惜命的，同时，也会对不了解底细的敌人比较谨慎。
毕竟能修炼至今，谁也不容易，没有哪个人希望一着不慎，直接把命给丢了。
例如三劫宗那两个追杀他的长老，正是因为这份谨慎，加上一点自大，就送了一条命在问死河上。
无论是和同级，还是越级的敌人战斗，假如能让对方产生哪怕是一星半点的信息差，那么就有可能是决出胜负的关键。
因此，对于陈旷而言，这个被动的作用，远远超过了一些战斗类的被动。
在陈旷心里，几乎能和“见神不坏”相媲美了。
陈旷接话道：“你以为妖是超脱规则的，可以在人类定下的规矩之外，自由自在地生活。”
尤其是那沉甸甸压着的两根挂脖绳，更是摇摇晃晃，几乎要断开一样。
陈旷十分深沉地点头道：“可以。”
“不过无论是谁，都只会是为了这几箱官银而来，而不会是为了给这蛇妖寻仇。”
陈旷暗自可惜。
当时，他曾猜测周国攻打梁国有两个目的，一是长生药，二……则是被镇压在梁国之下的上古大妖。
很懂规矩嘛，众所周知，道歉就是露出月……
陈旷想着，自己可能需要一条打探消息的渠道……青楼其实正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其中领头的还愣了愣，然后回过头朝陈旷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陈旷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楚文若的到底能如何影响到那上古大妖。
他望向眼前的漆黑无垠的空间，忍不住哈哈一笑：
“原来是这样！业力，就是构成这‘无间之间’的众生愿力！”
……
陈旷缓缓地退到了墙边角落里，注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兴致勃勃。
这两道雾气彼此环绕，互相纠缠、追逐，在幻景上方云层当中，形成了一个仿若太极的动态形状。
神识当中，矗立着缥缈楼阁幻景，此刻多了两道朦胧的雾气徘徊在上空。
陈旷的神识一看见这两道雾气，便恍惚了一瞬，追溯到了善业的来源。
陈旷突发奇想，随后摇了摇头。
血腥气在凝重的空气里浮动，还有微微的焦糊味，昭示着不久前发生的相残惨剧。
柳倾城很想问你怎么知道的，但想起刚才对方那神鬼莫测的手段，顿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会因为这蛇妖失踪而来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是‘山海盟’的妖，但现在，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这蛇妖是叛徒的事情，自然不会为了叛徒来寻仇。”
“是的。”
武蔓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
陈旷瞅了瞅她，笑道：“我说可以，你不能当真。”
她这样的，去当了妖，会比当人，要惨上一万倍。
他愣了愣：“怎么回事？”
她一开始还想要沿用之前习惯的叫法，但是想到武蔓惨死的景象，顿时就换成了敬称。
“这里是我曾经生活的家乡。”
陈旷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
“不会有人来帮她寻仇了。”
也就是说，武蔓连一点活下来的机会都不给阿坎留下，不仅将他重伤，还把正在抓捕偷官银之妖的官差，全都引了过来。
但更痛的不是伤口，而是被信任之人背叛的心情。
柳倾城：“……”
很明显，他们虽然嘴上说着让开，实际上就是故意在撞人，把这当成了一个游戏。
柳倾城皱起眉，有些心惊：“可那不就代表了他们是来寻仇的……”
陈旷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柳倾城能修炼什么功法，就看之后来的人了……
二来也是因为被莲蜜给牵扯了一会儿注意力。
她们现在虽然应该进入阳国境内了，却仍不算脱离危险。
有人如此回答，声音飘忽，带着一丝怀念。
“呼……”
“不……还有一个。”
柳倾城尽力分析道：“可是，现在既然已经失窃一次了，为了不丢两次面子，应当不会再动手了才对。”
陈旷正疑惑着，却感觉到了两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出现在他识海之中。
良久，她又道：“可是……前辈不太一样。”
狭窄交错的街道上，顿时出现许许多多的人，有老有少，或行色匆匆，或颓然独坐，或扛着担子叫卖着什么。
陈旷进入冥想状态。
浮萍遮天，游鱼争渡。
“受灾的多半都是人，和妖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有朝一日，能找到这位恩人，他必定报答这份恩情……
他们纷纷从陈旷身边走过，带着风和潮气，栩栩如生。
——实际上，那一箱官银刚才一直在胭脂河里沉着，但那些官差一个都没发现，简直是把灯下黑发挥到了极点。
而此刻，位于“无间之间”当中的陈旷意识却忍不住狂喜起来，刷地一下从打坐冥想的姿势跳了起来，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惊喜。
不知道……楚文若和小公主如今怎么样了？
“现在还回去，也只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而已。”
这个道理，从他逃出皇城的时候就懂了。
忽然，有几道小孩子的叫声从他身后传来。
柳倾城谨慎地道：“我可以多想几天再回答么？”
且他有心用这份自己找上门来的官银，成全自己拿到一份天大的善业，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理清楚藏凤、永安两州的局势。
心里有些莫名的惆怅。
这便是那幻影的其中一个作用，可以弄出极大的动静吸引注意力，本来是迷惑敌人用的……
临走前，白色小鼠脚步一顿，豆大的漆黑小眼睛目光坚毅，朝着天边有模有样地跪下来磕了个头，然后飞速离开。
但他手上现在可没有适合给出去的功法。
这魁娘子还挺贼的，学着武蔓偷偷把称呼换成了“前辈”，试图把自己也悄悄归类在妖族后辈里，拉近和陈旷的距离。
要是他早一点得到这“生死根性”，这可就是整整五万份善业啊！
“今晚那几个官差，还不够看。”
铁了心要让他被抓，好让那“王大人”好交差！
她走到街上，向一个叫卖的老者买了一束白色的茉莉，拿在手上。
这幻影术法消失，必定不是武蔓良心发现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那几个小孩子立刻风一样“呼啦”一下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阿坎的目光有些茫然，但记忆不会作假，正是他一直当成救命恩人的大姐，亲手给了他致命一掌。
陈旷淡淡道：“那你先想好，你究竟是想当人，还是当妖。”
以武蔓供认的情报来看，她杀掉，或者将来会杀掉的人，肯定是远远不止一个的。
阿坎心里一惊，不敢出声，只能缓缓艰难地坐了起来。
他瞬间就想起来自己获得“辟谷”被动的时候，曾经“间接救下了五万人的性命”。
楚文若和小公主就不一样了。
这几箱官银在他手上，能发挥原来千百倍的价值，自然是不可能还回去的。
“第二种，是官府的人，他们没有找到罪魁祸首，肯定还要继续追查，以神农司的手段，若是有高手出马，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找到这里来。”
柳倾城沉默了。
但这白光代表着什么，陈旷却并不清楚。
阿坎的目光彻底黯淡，苦笑了一声。
柳倾城一愣：“这世间，不是没有人妖之分么？”
陈旷沉吟道：“那大概是因为，我还算挺强的？”
陈旷点了点头，有些好笑。
阿坎愣了愣，认出来了那是武蔓的术法幻影，顿时心中一片寒意。
他现在伤的这么重，根本没有从官差手里活下来的可能性……
神识里的两道黑白雾气，却在这一刻，突然分离。
陈旷曾将前世仇人幻化出来，作为自己的靶场。
实际上，他就是在故弄玄虚而已。
“大姐……”
今晚柳倾城的表现不错，让他觉得自己或许确实可以培养一个话事人，替自己和人沟通，也方便自己隐藏在暗处。
柳倾城：“……”
若是当时他不分馒头……楚文若其实是有寻死的念头的。
官差很快就要来了，他现在伤势太重，必须尽快离开……
柳倾城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
“现在你看见了，真正的妖究竟是怎么生活的。”
陈旷并不意外，转过身去，对上了一双血色的竖瞳。
她盈盈一礼，语气温和下来之后，颇有风情万种之感。
这“生死根性”带来的业力，是计算就近因果的！
也就是说，他杀了武蔓，得到了一份恶业，同时，因为杀了武蔓，他又救下了一个会直接因武蔓而死的人，所以得到了一份善业。
陈旷霎时明白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随意而为，其实不是，那正是他自己的“恶业”。
不过老话说得好，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他耸了耸肩：
因此，以当时所有已知的外力来看，都是不可能让这五万人全部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