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笑爬上了岸,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而江妙这会儿,因为血池中的大部分血液都是国师的,而国师正努力调动的这些血液,将江妙体内的血液排挤出去。
血乃人之根本。
国师之所以大费周章地造出一个血尸,甚至不惜放弃自己这具肉身乃至生命,便是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夺得自己想要的肉身!
此刻,江妙的功德金光被那黑色长剑所克,而江妙体内的灵力又有一部分曾属于国师,一时之间,两人倒是真的为着这一句肉身争夺起来。
江妙在这个争夺的过程中虽然保住了大半,但仍有数滴血液被逼出了身体。
随着这数滴血液被逼出,国师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攻势愈发猛烈。
混合着功德金光金芒的血液一落入血池,温笑便从一片恶臭之中嗅到了一抹馨香。
只是,温笑看着江妙紧皱的眉头,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她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最终咬牙朝着江妙爬过去。
方才一醒来就被泡在血池之中,温笑这会浑身的气力并没有恢复,而放在那血池对于她并非只有益出而无害处。
这会儿温笑整个人也有些脱力,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咬牙扯着江妙,肩膀上的衣服,将江妙想要拉出池中,只是她力气实在是太小了。
温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江妙的大半个身子拖出池中。
而正是随着温笑的这一番行动,让江妙只觉得争斗的过程中大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近乎整个身子都浸泡在血池之中,只露出了一颗头来。
而那国师见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将江妙体内的血液逼出后,竟然打上了江妙心头血的主意。
这会儿,国师正用着长剑攻城略地,一路顺着经脉直达江妙的心脏。
更在此时,国师调动着仅存残余灵气的血液冲击着江妙的心脏部位。
而温笑这一番却是歪打正着,让江妙此刻只用专心致志的应付在自己体内想要争夺自己这具肉身的国师魂魄了。
国师府内,关于肉身之间的争斗,无声却布满消烟。
国师府外,随着国师灵魂脱离那具身体的一瞬,天道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此刻,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威严地扫过这片大地,与此同时,天空之中浓云滚滚,隐有雷鸣之声。
而就是这般的雷鸣之声,让原本和江妙争夺肉身的国师愈发的急切了。
而就是这一急,让国师在危急关头竟然真的又崩出了三分力,江妙一时之间只得退回守防。
小子!先把你这具身体让于我,等来日有机会我必为你寻一具比这具肉身更好的身体!
江妙抿唇不语,沉默的抗争着,那国师的魂魄却依旧在喋喋不休的劝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取代了林清远,但方才你既然能承受得住那大气运之人的气运,想必你也是非凡人!
既如此,你又何必将自己拘泥于一个小小侯府世子的身份?你若喜欢,我将这大晋朝当今陛下的肉身赠你如何?
国师缓缓的说着,语气中充满了蛊惑,他为江妙描绘着美好的前景:
你只要将这具肉身让给我,那么你便可以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大晋之主,到时候有多少佳人美眷,有多少金银珠宝都是你的!答应吧!让出来吧!
江妙对于国师的话充耳不闻,在心里默默运着气。
等国师一个不察,江妙猛地睁开眼睛,迅速调遣自己身上的功德金光绕过长剑,直接包括住国师整个魂。
那功德金光好像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国师的灵魂包裹起来,又被江妙以一种分外巧妙的手法直逼出去。
国师出去了,那遗留出来的长剑,随着功德金光对国师的包裹竟一时之间成为了无主之物,在原地愣了许久。
江妙对于这个充满邪气,却又傻乎乎的长剑,并不感冒,也一并趁着它没有主人将它踢出了自己的身体。
而后,江妙这才猛地睁开眼睛,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温笑那张放大的脸。
夫人,你在做什么?
红线一栓,两人心间的悸动都不是错觉,在这一刻,天地之间也已经承认两人的姻缘,所以江妙这一声夫人是发自肺腑。
而温笑也因为心头方才的悸动被这一声夫人唤醒,脸颊泛起红晕,磕磕巴巴的说:
不,不做什么,我,我只是看妙妙还不曾醒,想听听妙妙的心跳
江妙这会儿虽然精疲力竭,可也依旧对着温笑投了一个温柔的笑:
我无事,只是没想到这国师手下压箱底的法宝倒是不少,差一点着了他的道!
江妙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功德金光拘走的国师的魂魄渐渐挤压缩小,等在自己形成了一个球的时候,这才将它举到温笑的面前:
看看,就是这么个东西,一直在幕后胡作非为,不过现在他被我抓住了,你安全了!
如果不是国师在背后作妖,以温笑在上一世的功德金光,必然也是出身大富大贵之家,一生享尽荣华富贵,顺心顺意。
又怎会如这一世,半生颠簸流离,即便是和自己在一起后,也要生生受着那胆战心惊。
不过现在好了,她都解决了!
温笑小心翼翼的从江妙手中接过了那被功德金光凝成的金球,好奇地打量着。
功德金光的光芒太盛,她并不能看到里面属于国师的灵魂,但是此刻掌心中这香香的小球便已经让温笑爱不释手了。
嗯,多亏了妙妙!
就在江妙劫后重生,浑身无力,而温笑乖巧守在江妙身边的同时,空气中划出了一道异样的波动。
在这一刻,天机被蒙蔽,就连国师府上滚滚的浓云似乎也在此刻即将散去。
江妙方才和国师争斗了一番,这会儿精疲力竭,精神上极为疲倦,一时之间并不曾察觉这一丝本就轻微的异动。
而下一秒,那原本被江妙丢出来,傻乎乎的躺在地上的长剑,直接直立开来,冲着温笑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江妙直接抽走了温笑发上的金簪,直接朝着自己的心口捅上去。
手段干脆利落,好像捅的不是自己。
血,一滴一滴顺着江妙的嘴角留下,可她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噙着冷然与睥睨:
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来了!
温笑原本正在一旁守着江妙,等江妙恢复体力一起离开,却没想到易变陡生,而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金簪被抽走的这一刻,温笑满头的乌发披散了下来,那冰凉的发丝扫过脸上,温笑直接愣在原地。
下一秒,温笑看着眼前的一幕,肝胆俱裂,声嘶力竭道:
江妙!你在做什么!!
江妙听到温笑的声音,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只是下一刻,她握着金簪的手再度使力,将金簪朝心口中送了一寸。
而此刻,原本剑指温笑后心的长剑终于顿住。
乖,好夫人,这会儿我不能抱你了。
温笑只觉得此刻眼睛被水雾蒙上,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可是脑海中却不停的回放着刚才江妙唇角含血,胸前被血色浸染的一幕,这会儿她拼命的摇着头:
我不要你抱,我不要你抱!你不要有事就好,你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
江妙眼神柔和的看了温笑一眼,然后她抬眼看着上空,眼中含着讥讽:
你们这些世界意识是不是永远只会为世界主体而活?谁气运高谁就是主角,那么根据主角不死定律,你说我现在是死还是不死?
全场一片静默,可江妙的声音并没有停,温笑并不懂江妙在说什么,她手脚并用,膝行着朝江妙爬过去,想要将那枚金簪取下。
此刻,温笑浑身无力,只缓慢的爬了过去,可等到她到了江妙身边,却被江妙坚定的攥住了手腕。
乖,等我。
温笑捂着嘴,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可是她被江妙抓紧了手,并不能动分毫。
她心如刀割,眼前的这一幕终究还是落在了她的眼中,随着江妙脸色愈发的苍白,温笑的挣扎由剧烈变得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