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惊之后,昆噶族长随机冷静了下来,一双满是算计的眼中迸射出冷冷迫人之意:“公主此举,可是要与我昆噶部落及整个苯教为敌?”
萧令姜与苯教诸族本就是互相利用,如今她将昆噶与大周交好之心弃如敝履,一朝翻脸,还甚而对他这个昆噶族长出手胁迫,旁的部落之人便不会心有戒备?
一旦苯教诸族意识到,萧令姜及大周无意再继续为自己所利用,想要就此拂袖而去,那么这本就不甚牢靠的合作也便就此破裂。
反正苯教已然借萧令姜之手除去了木赤赞普,放出蔡邦氏与妖僧陀持联手谋害王命、攫夺王位的之言。
没了木赤赞普这个一心宣扬密宗借而打压苯教的国君,他们苯教便能靠着云丹王子与密宗扶持的沃松王子相争,届时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要知晓,他们苯教近年虽在木赤赞普的打压之下,王庭朝堂之上的势力愈来愈弱,可作为西蕃本土宗教,苯教已然有数百上千年的历史,在乡野民间的影响到底是还在的。
他高昂起头颅,仿若眼前扼住他脖颈的人并不曾存在:“便是我今日放你离城又如何?由此地到大周边疆,足足有上千里远。公主觉得,没了我苯教诸族配合相帮,你们能越过这辽阔疆域,成功到达大周境内?”
纵然自己这条性命握于别人指掌之间,可他语中威胁之意还是不改先前呢。
他嘴上不说,面上讥讽之意却明晃晃地毫不掩饰。然而萧令姜却恍若未见,轻飘飘地掠了他一眼,便抬步缓缓走出席位。
萧令姜唇角微勾,放下手中茶盏,悠然起身:“昆噶族长可知,我这人素来不爱被旁人胁迫。”
“呵。”昆噶族长冷笑一声,这永安公主想得倒是美。那囊一族能延续兴盛多年,稳居苯教诸族之首,难道没有自己的心机谋算?
如今佛苯双方皆想将自家扶持的王子推上王位,那囊一族只会更想进一步去利用萧令姜及其背后的大周势力。
“你!”昆噶族长只觉额角猛然跳,一股怒气闷在胸前几要叫他喷出一口老血来。
萧令姜屈指叩在身前的刀面上,持刀的护卫只觉手臂一麻,便忍不住松了力道,后退了两步。
“站住!”昆噶族长终是忍不住怒喝出声,“公主便如此肯定,制住了我,我昆噶诸人便拿你没了法子?”
昆噶族长正欲开口再问,却见她已挥袖拂开身前挡路的护卫,向殿外而去。
“这是自然。”萧令姜微微颔首,转而又轻轻一笑,“不过,这之后的事,便不劳昆噶族长费心了。”
他今日如此提议,也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抢先一步,为昆噶谋个更进一层的机会罢了。没想到,萧令姜竟是半分颜面都不给。
见他几要翻了白眼,尺廓手上微微松了几分力道,新鲜的空气随机涌入喉间,昆噶族长猛咳几声,随机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