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微抬,尺廓便立时会意,手上一个收紧,昆噶族长顿觉喉间空气仿若被尽数挤了出去,整个人喘不上气来,不过呼吸之间,一张脸已是涨得通红。
毕竟在西蕃之地,女子夫君逝去,再行改嫁夫君之子的也不是没有。这永安公主,拢共也就比云丹王子大了三岁罢了。
“我说过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这无耻的手段也没少使过。族长便能肯定,你就是我手中握着的唯一一张牌?”她的眼中划过一缕狡意,扰得昆噶族长心中顿惊。
是呀……光凭着挟持他,萧令姜定然是无法安然走出西蕃的。她这般自信,可是……
见她从容近前,那些拿着刀剑的护卫也不敢强行阻拦,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自家家主的性命,可是在这位手中握着呢。
这与大周另结婚姻盟约的打算,约摸着也不是只有他一家才有。
她今日这般目中无人、嚣张妄为,他倒要瞧瞧,在密宗追杀及苯教虎视眈眈之中,萧令姜同大周这一行人到底如何走出西蕃地界!
“今日就多谢昆噶族长招待了,眼下天色已晚,这宴席也便散了吧,诸位自去歇息便是……”说着,她脚下微动,径直越过殿中杀意腾腾的西蕃诸人往门外而去。
她转过身,看向昆噶族长回道:“这我可不能肯定。说不得,昆噶族长宁愿先牺牲了自己,也要将我等困在此地呢……”
“住手!”昆噶族长出声叫住欲要追上前的西蕃诸人,盯着她淡青色的裙角从殿门外飘然拂过,眼中愈发沉凝起来。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怒意:“看来公主是只图这眼前一时痛快了……我的性命眼下是捏在公主手中不假,可一旦出了昆噶城,我这条老命也便助不了公主分毫了。旁人可不会如昆噶诸人这般,顾念着我的性命,对公主一再退让……”
“只不过,便是族长不怕丢了自己性命,难道也不在意整个昆噶部落的未来,不在意佛苯之争的成败?”萧令姜直直望进了他的眼底,让人不觉浑身微冷。
“佛苯相斗,本宫先前好歹相助苯教良多,其余部落暂且不提,便是那囊氏一族也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吧?说不得,那囊家主乐得派人护送本宫一行归周呢……”
“你瞧,眼下性命任由旁人说了算的,是你,可不是我。”萧令姜拂了拂衣袖,看向昆噶族长的眸中泛着幽暗的光,“我啊……向来不是什么好人,比起被旁人威胁,我更乐得先旁人一步,捏住他的命脉,反过来威胁他呢……”
这一夜,西蕃诸人皆是未眠。
等到天色大亮之时,昆噶府中突然有守卫匆匆来报:“族长,那囊族长派了心腹率兵前来,说是要迎永安公主出昆噶城,护送公主他们回大周去。眼下,他们正在城外候着。”
昆噶族长闻言眼中不由一震,那囊族长如今应当正率苯教势力与密宗交战,怎地会突然至此迎接萧令姜不说,还要护送其归周去?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