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了。明明已经告诉书雋哥哥和萧嘉綺,我会自己解决和严绍杰之间的纠葛,结果不但没有解决,反而越搞越糟。
可是,就算时间倒转回到那天楼梯间的谈话,我恐怕还是无法反转现在这个结果。
虽然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为什么突然问我想不想回去当副首席,但我十分安于我现在的位置,而且感觉得出,白灵也很喜欢她现在的位置。她才是名副其实的副首席,这是不争的事实。
既然没有人想改变现状,那又何必要去改变?更遑论,要仰赖严绍杰去改变,这件事,就算打烂我的嘴我也不会向他开这个口。
他到底是对我有什么偏见?凭什么认为我是那种虚荣又没骨气的人?就凭他毫无根据的一口咬定我是靠着走后门才拿到第二名的成绩?
我自知实力不如白灵,但是,考试或比赛就是那回事,有时候靠着一些技巧或运气,名次就这么衝上去了。而且,平心而论,我的水准也就只比白灵差那么一些而已,就算搆不上第二名,第三名也非我莫属,我心知肚明,自己的程度并非如严绍杰说的那样糟糕。他究竟为什么要故意贬低我、让我难堪?
不过,算了,他那种人,大概有某种心理缺陷吧……我无法理解,也懒得去理解。
就像现在,我还是无法理解,他为什么拿着我的週记本站在我面前。
「我帮学艺把週记发还给大家不行吗?」见我狐疑,他耸耸肩,还侧过身来,让我看他另一隻手臂抱着全班的週记。
我犹豫,并不是我多疑。严绍杰向来对班上事务兴趣缺缺是其次,我犹豫的主因是,现在明明是下课时间,整间教室却安静得诡异,全班都在注视着我们。
继续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便伸手要拿,果不其然,在我即将碰到週记之际,他手一松,清脆响亮的「啪」一声,我的週记掉在地上。
早知他有诈,对于这种幼稚的行径我并没有太意外,但,令我讶异的是,我听到了窃笑声。
「我忽然又不想帮忙了。」严绍杰尊口一开、两手一摊,身为学艺的白灵立刻上前,接过他手中剩下的週记,若无其事的接续发还给其他同学的动作。
我的心往下一沉。
现在是什么状况?我被班上同学排挤了吗?
打从这个礼拜开始,他就光明正大的陆续有不少针对我的小动作。同学们不想得罪他,所以除了萧嘉綺之外,少有人出面帮我说话。纵使如此,在今天之前,也并没有人帮着他针对我。
今天是第一次,我感觉,自己开始被孤立了。
或许,一个团体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公开针对某个人,大家容忍久了,就渐渐麻木,然后变成一种习惯,甚至变成……一种消遣。
更何况,严绍杰针对我,有他的理由。而且,显然,白灵,甚至有其他同学,开始相信了他的理由:我是靠走后门进来的。
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萧嘉綺去福利社还没有回来。她不在,就再没人帮我说话。
整间教室原先诡异的静謐,就在严绍杰对我消遣完毕后,消失无踪。空气恢復了流动、教室恢復了嘈杂,彷彿一场好戏结束,观眾各自散去。
我现在终于意识到,虽然自己每次都阻止萧嘉綺的爆衝,但事实上,我内心是多么希望、也多么需要,有人帮自己说说话。
我不禁思忖,一再忍让,到底是对是错?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替自己辩解一次?
我倏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动作之大,让同学们注意到我的不对劲,教室内的气氛再度凝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