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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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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金枝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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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为什么这么深不可测。

可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来求他,她又能怎么办呢?

柔嘉抿了抿唇,笔直地跪了下去:“公公,请您再去通传一下,我今晚……今晚一定要见到皇兄。”

说出这句话对她而言已然是无比困难,尤其是主动送上门还是被人拒绝之后,她垂着头,已然十分难堪。

张德胜看了眼那气氛沉重的大殿,忍不住劝道:“公主,您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来也不迟,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

明日,她还有几个明日,就算她等的起,桓哥儿呢?

明早上那些人便要将他带出去了。

她真的等不了了。

柔嘉重重地朝他行了个礼:“公公,请您帮帮柔嘉吧。”

“公主,你别这样……”张德胜连忙扶起了他,他可承受不起这大礼。

但柔嘉执意不起,性子难得的倔强,张德胜有些棘手地站在那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都是借口而已,陛下如果真的不想见她,早就打发人撵出去了,她怕是连跪着的地方都没有。

张德胜转身又进了门去,他并不直说,只是给皇帝倒了杯茶。

热腾腾的茶水端过去,他才抬起头,不经意地提起了一句:“陛下,外面好像下雪了……”

皇帝看向窗外,只见浓黑的夜空中雪片簌簌飘落,一大团,一大团地落下来,不一会儿那高高的琉璃瓦上便积了薄薄的一层。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有几片大胆的雪片顺着那一丝窗户缝钻了进来,飘飘扬扬地坠落到他的肩上,仿佛轻轻倚靠在上面一样。

雪花脆弱的很,他抬起手拈起了一片,小小的花瓣慢慢化成了水,晶莹的一点落到他的指尖,轻轻地晃着,像极了她那晚卧在他怀中流下的眼泪。

他忽然想起来了,她未进宫前的本名是叫“雪浓”。

第一次见面时,他有些好奇地问过,她为什么会叫这个名。

她那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有些怯怯地抬起头,告诉他因为她生在一个大雪之夜,父亲一推门,外面的屋檐上、树梢上、庭院上堆满了浓郁的白雪,厚厚的几乎快坠下来,所以才给她取了这个名,希望她能像这丰年的大雪一样,永远纯净,丰裕。

雪浓,真是个好名字,她也的确长成了这幅样子。

皮肤像雪一样的白,性情像雪一样的纯净,名如其人,极为贴切。

他抬起头,远远地看向外面那个落满了雪的身影。

细弱,伶仃,几乎要和着漫天的大雪融为一体。

即便是跪着,她的背已经挺的很直,像雪花一样有棱角。

如今她真的长大了,只是这朵雪花也落到了他的掌中。

皇帝沉沉地看着,忽然收拢掌心,那一团误入的雪片瞬间便被融化成了水,湿淋淋地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

“叫她进来。”

他转过头,声音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哑意。

“是。”张德胜心头一跳,低着头出去。

大门终于为她打开,柔嘉那一瞬间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

她的腿因为跪的太久已经有些僵硬,站起来时晃了一晃才稳住,每走一步身上的雪花便跟着簌簌地抖落,等她终于踏进大门的时候,只剩头顶的发丝上还沾着些潮湿的水汽了。

她一进去,张德胜很体贴地关上了门。

身后厚重地一声响,柔嘉知道自己没有回头的路了。

皇帝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即便是听到了动静,依然神情冷峻地站着。

她曲着膝深深地跪拜下去:“臣妹参见皇兄。”

听见了声音,皇帝回过头,沉沉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但那目光却将她完全笼罩在眼底,一点一点扫过她全身上下,从她微湿的长睫到通红的指尖,最后落到了她紧绷的腰背上。

“你很害怕?”

他走下了台阶,垂着眼打量她。

只是他一靠近,明显感觉到她本就绷着的腰弓的更加厉害,整个人好像一头受了惊的小兽一般。

柔嘉摇了摇头:“没有。”

她一说话,鼻尖微微出了汗,整个人显得愈发可怜。

皇帝抿了抿唇,视线落到了她裹的严严实实的白狐裘披风上,淡淡地问了一句:“不热么?”

他只穿了一件玄色单衣,整个人精神勃勃。

事已至此,再裹着着披风又有什么意义呢,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全都已经看过了,她在他面前早就没有任何遮蔽可言。

柔嘉慢慢抬起手,一点点解开了系带,手一松,那沉重的狐裘便坠了地,露出一身单衣。

她又瘦了,那腰几乎一手都掌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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