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领着砚官儿一桌一桌的敬酒谢恩,砚官儿走到一桌便喝一杯,似是千杯不醉般,唯独孟宛清发现了他的异样。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抬起他的左手。
手臂垂在那儿,不时晃动,无骨一般。
孟宛清心下不觉几分毛骨悚然,待他终于走到她这一桌时孟宛清不露声色打量了下他脑袋,他脑袋上缠了珠翠抹额,看不见伤口想必是客意掩饰。
而他的……
“谢过武公子。”砚官儿接过武进的赏赐,是一锭金元宝,可手才伸出来那元宝便掉到地上去了。
武进口中“哟”了声,“瞧我,这个不小心的。”说着伸手欲捡。
他哪里真会捡,不还指着砚官儿在他跟前跪下去捡。
砚官儿又何尝见少了这些世家子弟羞辱他的方式,他二话不说,当即跪下去将元宝捡起来。
武进见状便要去扶,这手才触到他的左辟便见砚官儿才起来的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跌下。
“抱歉,砚官儿手受了伤碰不得。”一个挨近他的戏子歉声道,说着拉住砚官儿另一只手将他拉起。
受伤?孟宛清浅吸了口气,不下深想他那只手臂受了何等折磨,只从钱袋拿钱。
她自然也是要赏钱他的。
“多谢这位公子。”砚官儿看见她递去的金裸子时愣了下,那是一对打成柿子跟如意模样的一对裸子,意喻事事如意。
孟宛清见状跟魏中林他们解释道,“身上没带银票。”
像她出来拜年赏给晚辈自然是拿金银裸子,又怎会直接给银票,谁家也不缺银子不过一个过年的彩头罢了。
砚官儿接过事事如意的金裸子,圆润可爱足金灿亮,他略弯了弯身子,“多谢。”
孟宛清不敢与他对视,只疏离的淡笑了笑,“不妨事。”
心中却在祈祷他赶快离开。
砚官儿似是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接过东西便转了身,看见他转身她心也就安宁了。
“这位公子,还未曾问您贵姓?是哪位府上?”本来已经转身的砚官儿忽然又转回身子,恭敬礼貌的问了一声。
这在方才他谢礼的过程中是不曾有过的,也是,突兀引人注意的。
孟宛清唇角不由僵扯了下,瞬间又恢复如常,含笑望着他心中却是愤然,他这是在做什么?故意引人耳目么?!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害死她!
便是魏中林也不禁在旁稀奇,“听闻你最是清高,今日怎主动问人姓名?”
武进哈笑几声,阴阳怪气道,“大约是一见如故?还是有那惺惺相惜之感?”
砚官儿是一介戏子,他拿她跟戏子相提并论不是有意侮辱是什么?!
孟宛清虽并没有轻视砚官儿的意思却也不悦的横了武进一眼。
“武进,你今日吃什么了嘴巴这么臭?”魏中林早就想怼武进了,眼下正是找到机会自是明嘲暗讽一番,“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打小最爱吃臭豆腐,吃多了牙也腐臭了,难怪闻着有股子怪味儿。”
武进当众被他指口臭,面上如何过得去?当即沉脸,“魏中林你……”
“打搅了。”一直站在边上的砚官儿却开口打断他俩的话,然后面向孟宛清的方向恭恭敬敬躬下身,又心诚意明说了句,“敢问公子贵姓?府上若有喜事家宴可请我们庆喜班过去搭台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