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锡许久没活动动身手了,他吩咐下去,“取朕的箭来。”
“……是。”八宝犹豫过后还是应了。
此刻却听门“啪”的一声,是赵景行狂啸不羁的声音,“今日,谁敢出去!”
谁都,别想走出这个门一步。
是么?沈如锡眯起眼打量这个沉浸在鲜血宛若从地狱走来的男人,他身上每个气势、眼神动作都带着扭转乾坤的杀魄之力。
今日,不是他死,便是他活。
总要少一人。
“殿下,箭取来了。”八宝将那张六石的弓递过去。
沈如锡接过去了,拿箭矢,上弦,拉弓。
短短瞬间,他想起了好多。
仿佛在他混沌数日里唯一光明的记忆,记忆里,他拥着她,教她如何拉弓、练箭。
“殿下……”眼见赵景行先声夺人,从方才的颓丧这势转瞬迅疾或雷,手持长戟朝他袭来,八宝吓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出来了。
沈如锡冷静的近乎可怕。
他一动不动看着那个朝他持戟而来的男人,看着他,如何行至一半因为伤势过重而沉沉跌倒在地。
便是跌倒,他亦单膝跪地。
绝不,绝不跪下!
“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服气。”他冷冷静静的问。
赵景行听见他的话,笑了,笑的鲜血从唇角处缓缓下,眼神嚣狂得很,“不服。”
清清楚楚,毋庸置疑。
很好。
沈如锡松手,箭矢如电,迅疾穿过了他肩膀,只听“哐当”一声,那只长戟掉落在地而他亦失去支撑。
便是这样,赵景行亦缓缓摆首,重新从地上爬起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撑着龙柱要站起来。
“嗖”的一声,又一只箭矢过去,伴着沈如锡冰凉无绪的声音,“服不服。”
“不服。”他一连伸了好几次手才触上膝上那只箭,拔出的那刻,鲜血如注,可他脸上只有痛快。
孙茹兰被眼前这个男人吓到了。
他是有多强大的内心跟坚定的信念,才能在身受那么多重伤的情况又在连续中了两只箭的情况下,谈笑自若的拔出身上的箭。
“再来。”沈如锡上了第三只箭,这一次,他对准了他心脏。
八宝有些看不下去的闭了闭眼,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再怎么说沈如锡也不会听进去。
他已经,失控。
“殿下,快,快守不住了!”外在闯进来一位士兵,话才说完,喉咙便中了一箭。
再有人进来,下场如他。
于是,再没人敢进来。
“我得不到她,她得不到你,如此,也甚好。”似是一声极轻的叹息从他口中发出。
当沈如锡精准的射出那一箭时。
赵景行虎目精光,就像原本失去所有力气的人又在那一刻积攒了不可思议的惊人气力,又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朝着他的目标,那个已经不觉得他有任何威胁的男人面前。
殿内,安静了一刹。
随后传来孙茹兰撕心裂肺的声音,“殿下!”
“来人!保护殿下!”八宝从未如此惊惶失措过,他拼命的叫,拼命的喊,奈何,再没一个人进来。
沈如锡不可置信又像是意料之中的看的看着穿过他胸口的尖锐物什,正是那只长戟折断的尖端,原来,不是折断,是他生生掰断的。
他忍痛蛰伏,负伤累累,等的,不过是这一刻。
“你亦,活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