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拿各种各样的兵器砍他、削他,他一开始很强大,但随着身上伤痕不断增加,他变得怯懦起来。
他害怕疼痛,更害怕大刀,因为只要再来一下,他就会扛不住,会彻底破碎。
在担惊受怕中,他总算活到民国——一个冷兵器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时代。
没有人再需要拿着他去打架了,他总算自由了。
更重要的是,在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变人了。
人类的世界特别有意思,又特别多好吃的好看的,他每天都玩不够。
白鹭一直以为,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对他乖乖挨打的奖励,他的好日子已经开始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不少人要杀他,这里边包括了他特别喜欢的钟樾。
他不知道钟樾是几时发现自己身份的,回想起自己每天笑盈盈地请钟樾修理他,钟樾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杀掉他,白鹭便越发难过起来,眼泪根本就停不下来。
“怎么了,谁要杀你?”小白猫走过来,安抚性地舔他的手指,“是不是哪里有人欺负你了?我教训他去!”
白鹭打不上话来,哭得缩成一团,越想越委屈。
竟然是天神的旨意要杀他,那为什么又要让他享受化形成人的乐趣呢。
“到底怎么了啊…”小白猫急得团团转,急忙把纸巾盒叼来。
白鹭抽过纸,胡乱地擦了擦,将小白猫举起了起来。
“弟弟,”白鹭抽了抽鼻子,犹豫了好半天,才说:“哥得走了。”
“走?”小白猫挥舞着爪子,“你要走去哪儿?这儿就是你家。”
白鹭想了想,还是没忍心把事情告诉白淼。
白淼知道了肯定会着急的,会提出跟他一起走,但白鹭知道,白淼在这里有个特别惦记的小情人,如果分开了肯定也是会难过的。
“没事儿,我只是和朋友闹翻了…”白鹭红着眼睛说,“想出去散几天心。”
小白猫将信将疑的,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你刚才说有人要杀你。”
“没那回事儿。”白鹭将他放回地上,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他需要冷静,他敌不过那绿鸟白虎和钟樾,只要躲起来、或者说逃难总可以。
白鹭打定主意,先拉开椅子坐下,给白夫人留封信,让她不要担心。
随后,白鹭便开始收拾东西,最重要的是他的宝贝剑鞘和剑穗,尽管这些都是钟樾做给他的…
不过,他自己本身就是钟樾造出来的。
白鹭将又要涌上心头的悲伤强压下去,收好足够多的钱财。
他计划北上,这是他化形以来第一次出远门,无论逃到哪里都行,就为了能多活一天,吃点儿好吃的看点儿好看的。
“今晚就要走吗,这么急?”小白猫蹲坐在地上,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可是凌晨三点,哪儿有人这个点出门去的?
“现在就得走了。”白鹭背上行囊,里边竖插着两把剑鞘,就像两把枪一样,“你别担心,我会写信回来的,还可以寄相片。”
听到他这么说,白淼心里虽然还有疑虑,却也勉强相信了他是真的出去玩玩散心。
“那你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呀。”小白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白鹭也跟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便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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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阴。
天气十分闷热,远眺天边,有沉重的乌云压城,象征着一场初夏将至的暴雨。
钟樾昨夜没怎么睡好,此刻坐在院子里,翻开今天的报纸。
头条板面便是——白家少爷深夜裸奔,疑似醉酒乱情。
不知道是哪家记者,三更半夜抓拍了一张照,画面中是披着大袖衫的白鹭,正在仓皇逃回白府的路上。
因为是夜晚,白鹭跑得也快,抓拍也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人影。
但这还是成为了各家报纸的头条新闻,整个板面挥挥洒洒地写白少爷如何风流,平日出入多少娱乐场所,甚至还与当红歌女关系匪浅。
照片一出,一时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偷情被抓现场,有人说他是酒后发疯,还有人说他是失恋。
钟樾只读了几段,便将报纸合上,摆到一边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白鹭应当是趁着夜色逃了。
院里石桌上,摆放着一只圆形铁制鸟笼,里边关着臭着一张鸟脸的青鸟。
这笼子是钟樾亲手打造的,青鸟没有办法挣脱,还被带上了脚链。
“我跟你们说,我两天没回去,神官一定会起疑心的。”青鸟大声说。
“闭嘴,吃你的鸟粮,不然我就把你吃了。”小白老虎从笼外警告道。
“我可是神官的鸟,不吃这些下等谷物。”青鸟高傲地说。
“那就饿着吧。”小白老虎低下头去,吃着从白家顺回的猫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