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李令月主动提出留宿在婉儿房间,这个决定自然让婉儿心里欢喜。
让李令月颇感意外的是,郑氏在听闻后,竟也沉默不语,没有提出反对。
两姐妹第一次同塌而眠,自有说不完的闺中蜜语,说到最后,李令月从背后搂住婉儿,脑袋枕在她紧绷的后背上,思索着该如何说服婉儿离开皇宫。
被搂住的婉儿,心中一甜,没过多久,便已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一夜无眠的李令月被婉儿唤起。
两人用过早膳后,婉儿拉着她匆匆出了小院。
“婉儿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见一个人!”走在前面的婉儿回头一笑,有些神神秘秘。
“见谁?”
“嘻嘻,到了你就知晓了!”
“阿娘!”
母女俩一跪就是几个时辰,李令月实在担心武后的身体,终是开口劝道:
“阿娘,您别在折磨自己了,外祖母在天之灵,看到你这般样子,叫她如何走得安心!”
李令月将托盘放到一边,提着一个蒲团来到武后身旁,然后恭敬地跪了下去,从怀里拿出那串外祖母曾赠与她的念珠,同武后一道,一起为外祖母念经超度。
“噗嗤”一声,王侍官一口茶水喷涌而出!
李令月快步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阿耶,阿母现在如何?”
自打见到李令月进到院内,王侍官就保持着端茶的姿势一动不动,以致于婉儿行礼时,她的眼睛仍是直勾勾的看着李令月。
李旦立刻附和道:“正是!有小妹在,我们就不进去了!”
“确定!”
还没走到家,便瞧见郑氏领着崔待诏匆匆走了过来。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那不行,等见了里面的人再说!”婉儿回身牵起李令月的手,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李令月强拉硬拽,将不甘心的婉儿带出了小院。
李令月吸了吸鼻子,突地跪下来,对王侍官恳求道:
见婉儿不死心,李令月拉着她的衣袖说道:“婉儿姐,不要为难王管事,我和我娘现在住的挺好,况且我俩天天见面,住不住一起,也不打紧!”
婉儿深呼一口气,拉住李令月快步上前,朝王侍官委身行礼。
李令月也听得哑然失笑,婉儿的请求让她有些感动,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要说服她那位老娘,除非雷峰塔倒,西湖水干。
“求王管事开恩,让月儿妹和她娘亲……搬过来与我和我娘亲一同居住!”
“那个……婉儿啊,你来找我有何事?”
李令月心中叫苦不迭,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婉儿身后进到小院。
“婉儿姐,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李令月忐忑不安,只想赶紧开溜。
尽管清楚婉儿不知道李令月的身份,但王侍官心底还是忍不住捏了把汗。
转过屏风,李令月来的一侧的偏殿,里面被临时布置成灵堂,白帆高挂,烛火闪烁,杨氏的牌位摆放在供桌上,在下首的一方,武后一袭白衣,跪在蒲团上,手里拨动着佛珠,正在为亡母诵念经文。
“婉儿见过王管事!”
王侍官本是凤阳阁的人,李令月通过运作,把她安插在掖庭宫,成为为刘公公底下的管事,负责帮李令月照拂郑氏娘俩。
等郑氏母子离开不远,李令月这才问道:“崔姨,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亲自来掖庭宫!”
王侍官如坐针毡,重新端起茶盏,假意品茶,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阿娘,你怎么来了?”
李令月想了想,对李治等人说道:“阿耶,三位哥哥,你们留在这儿也无济于事,不若先行回去,这里交给我便是!”
“你是说,我外祖母她……”
作为武后的女儿,李令月深知这个阿娘正处在悲痛之中,无论说再多的软话也无济于事,因此,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不去打扰,而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公主!东都传来急报,老夫人……仙逝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李令月目瞪口呆,她一把抓住崔待诏的手:
李令月眼眶泛红,对李贤问道:“二哥,你们怎么不进去?”
李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朕费尽唇舌,好言安抚,可你娘那性子……朕也被赶出来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