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
南斯骞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扔回口袋,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南斯骞重新点了颗烟,却仅仅只抽了一口就被他狠狠地按灭在了烟盒里。
他冷着脸打着车,骤然亮起的前大灯毫无阻挡的投射到远方。汽车轰鸣声低低响起,像刚刚睡醒的野兽发出咆哮的前一刻。
第30章
do吧仍旧热闹不休。
南斯骞把车停好后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苏淳上场还有四十分钟。
他没有下车, 而是在黑暗的内室中静静坐着,透过车窗盯着酒吧的入口处看神色各异的年轻人进进出出。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徘徊在门口处并且不时就望过来的人终于绷着一张异常难看的脸走了过来。
南斯骞一声不吭的盯着走过来的徐同睿, 直到他走近了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车窗。
先是学弟, 再是前男友,南斯骞心里拉紧的弦被弹了一下。
他按下车窗,冷冷的看着来人。
徐同睿的脸色跟他想比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他克制的问:苏淳跟你在一起吗?
南斯骞依旧冷冰冰的看着他。
徐同睿站在原地没动:我找他有事,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知道, 南斯骞斜觑着他,冷硬道:不告诉你。
然后把车玻璃缓缓的升了上去。
徐同睿:
南斯骞看着外面那人脸上的表情升起一丝快意来, 但没来及发酵就被更加汹涌的焦灼给压灭了。
徐同睿站在一旁攥紧了拳头。
南斯骞原地轰了一脚油门。巨大的发动机声引来几个周围人的围观,守在门边的安保既惊疑又担忧, 张望过后朝着这边走过来。
徐同睿赶在安保到达之前离开,南斯骞滑下车窗跟安保打了声招呼,然后又把玻璃升了上去。
他百无聊赖的换了相声来听, 企图提前调节好自己的心情。
距离开始还有十分钟,他把车窗降下一条缝隙来。冲面而来的凉风把他头发吹的乱摇, 他全然不在意, 正对着那风吹, 总算呼吸畅通了些。
苏淳至少会提前五分钟到位热身,这是他的习惯。
时间一直在走, 无声的秒针缓缓滑过表盘, 由南斯骞的心跳为其配上了富有节奏的弹跳声。
他把音乐关掉, 空调关小,视线不时环顾着四周。
时间更近了,他几乎每隔十几秒就要扫一次表, 这动作被他察觉到的同时,也另他隐隐焦躁起来。
终于,熟悉的身影从远处匆匆下了出租车,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酒吧入口走去。
南斯骞一直等他走到近处,才按了两声喇叭。
苏淳脚下一停,偏过头来。看到南斯骞车的刹那间他的表情非常奇怪吃惊、疑惑、茫然,还有隐隐约约的闪避。
而他旁边的李想脸上的神情则非常的微妙,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意料之中,若是仔细拆分,恐怕还有一些果然如此的感觉。
南斯骞的心脏几乎是一瞬间就落定在了胸膛里。
真正见到这个人,见到他的反应,他奇迹般的镇定了下来。
苏淳站在原地看着他,话却是对李想说:你先进去。
李想低声提醒道:马上开始了。
知道,苏淳盯着车内的人,对他道:一分钟。
李想犹豫了一下,率先进了酒吧。
苏淳朝着南斯骞走过去,到了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南斯骞的车内温度一直偏高,之前苏淳进他的车里第一件事就是脱掉外套,免得出了一身的汗。
然而今天不知为何,车内的温度明显偏低,甚至与外面相差无几。
而他仍旧没有穿外套,沉静肃穆的侧窗而坐。
苏淳以为他至少会有些气急败坏,但是并没有,他稳稳的坐在那里,除了面色有些沉如水之外,其他的一概没有端倪。
苏淳张了张嘴,带着喑哑的嗓音低声说:我的手机没电了。
南斯骞清晰深刻的五官在这一刻显得非常的深邃。
解释完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阴沉而莫测,与之相对的是低沉的嗓音:那进去吧,一分钟的时间到了。
苏淳浑身一僵,就像均匀前进的人猝不及防的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南斯骞已经收回了视线。
他看着等在前方酒吧入口处焦急张望的李想,刹那间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又加了一句:等你出来再跟我解释。
苏淳看了他片刻,转头时也看到了李想。
他迟疑了一下,重新戴上了口罩,好。然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南斯骞的视线就随着他的身形缓缓移动,直到一直把他目送进了酒吧里面。
李想跺着脚跟上苏淳,一直到余光里再也见不到黑色的汽车,才皱着眉跟苏淳说:刚才吓死我了!
苏淳没看他,站在舞台旁边开始抓紧时间热身。
李想捧着他衣服,眉头皱的更波折了,心有余悸道:我刚刚以为他会突然踩下油门朝我撞过来!
南斯骞收敛不外放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气势确实有点吓人。
苏淳见过他不发一言的狠劲儿,也知道他越是沉默,那反弹就会越严重。
他虽看着风度翩翩,却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就像之前那次他一声不吭的把挡路的车强硬撞开。
但是苏淳不怕他。
不仅不怕,他甚至想在他发狠的危险时刻压低他的头颅,抬起他的眼睫,让他眼中只能有自己。
然后引诱他,征服他,让他在迷雾深陷中臣服于自己。
男人这该死的征服欲。
他竟然在这种时刻,面对着即将分手的恋人有了澎湃的征服欲。
不,不是现在。这种欲望一直都在,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苏淳沉思许久,直到李想用手肘轻轻的碰了他一下,真要分手啊?
苏淳抿唇,继而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不知道。他说。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就李想对他三年的观察和了解,苏淳是一个非常有主见却不固执的人。
他谈过太多次恋爱了,从来都是说分就分从不拖泥带水,干脆的令人咂舌。
但是这次对南斯骞,他反常的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