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斯骞犹豫着问:跟家里出柜了?
苏淳点了一下头。
南斯骞:猜到了。你自从上星期回了一趟家,整个人都变的消极了。
这么明显?苏淳说。
嗯。南斯骞往他那边坐了坐, 偏着头问:你先说,出国这事是不是你自愿的?
苏淳:怎么,如果不是我自愿的,你还想着去跟我妈谈谈么?
电视里正在弹一曲稍显杀气的筝曲,耳边音律铮铮,连绵不绝。
南斯骞想了一下那场面,大概女婿见丈母娘时的胆怯都是天生的,他底气不是很足的说:试试吧。
别试了,我自愿的。苏淳说:我想变得更优秀,以后站的更高。
南斯骞被他毫无斗志说这句话的模样逗笑了。
苏淳换了台,问:哪天你有时间?
你们定。
最近公司事情忙吗?
两边跑,南斯骞说:医院以为我在公司,公司以为我在医院,这不就闲下来了。
苏淳笑了起来:这么轻松啊?
还行,南斯骞说:除了新接手的医生有点木。
一提起这个新医生来他就有些无奈:之前有个大爷去拔牙,血压没量直接给拔了,那个血就跟喷泉一样滋出来,忙活了半天转了科室,住了这几天刚出院。
确实不应该。苏淳说: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南医生这种人才可遇而不可求。
南斯骞斜了他一眼。
苏淳靠在沙发上不动,长腿舒展开,险险挤着茶几的边缘。
他虽然整体的动作没有太大改变,但是整个人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跟刚刚相比,心情也好了许多。
南斯骞用余光丈量着那腿的长度,吞下一小口橙汁。
苏淳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后看向南斯骞:李想快回来了,走吧?
南斯骞端着水杯不上不下,干脆一口喝完了才跟着他站起身:果汁都不让人喝完就赶着走,这怎么跟偷情似的。
这形容贴切的过分,苏淳重新挑起了唇角。
二人一前一后下楼,苏淳落后半步,拿着手机看日历。
南斯骞稍稍等他,扫了一眼他的手机。
苏淳拿着给他看:明天我打电话问问看,再具体约时间吧。
南斯骞答应的很干脆,心底已经开始琢磨要带点什么礼物了:好,哪天我都行。
下了楼月光如流水,整个小区积水澄明,高楼和树枝都变得朦胧柔和起来。
南斯骞打开车门,苏淳却没准备上去:你回去吧,我等李想跟他一起去吃个饭,然后也上楼睡觉了。
南斯骞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吃饭?怎么不早说,我带你去。
苏淳:之前跟李想约好了的。
南斯骞关上副驾驶的车门,靠在上头看着他。
他想摸颗烟出来,搓了搓手指,忍住了。
还不走?苏淳看着他:明天还要去医院,睡得太晚能起来吗?
南斯骞:晚?他一脸开什么玩笑表情的说:不晚,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苏淳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道:是谁那么爱睡懒觉,多少个早晨连我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南斯骞:
苏淳:没关系,年纪大了,可以理解。
南斯骞看着他,手微微一动,苏淳立刻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半步。
他的戒备愉悦到了南斯骞,够冷的,进车里等吧?
苏淳怀疑他叫自己进车里根本不是为了取暖,而是想要一口吃掉。他眼神中闪过的含义他太熟悉了。
苏淳说:我抗冻。
南斯骞:一个三天两头小病不断的人说自己抗冻,哪儿来的这么盲目的自信。
苏淳打定主意绝不进去:反正我不冷。
南斯骞伸手要抓他,被他往旁边一挪躲过了。
南斯骞笑了笑,眼中闪过不怀好意的光。他正要继续逮人,李想咚咚咚的从路上跑了过来,一见他俩率先一愣更确切的说,是看到南斯骞在,才不由一愣。
他站住脚,微微躬身喘着粗气,虽然疑惑但是却一点都不意外的说:这大冷天的,你俩在这约会呢?怎么不在车里头待着啊?
苏淳清了清嗓子,不答反问:去吃饭吗?
李想点点头,皱眉指了指上面:等我上去拿个充电宝,手机没电了。
说完他自顾跑了上去。
南斯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忍不住回过头来打趣苏淳:同样是跳舞的,怎么他跑几步就牛喘,你运动完就是娇喘呢?
苏淳斜着他。
南斯骞兀自笑了,片刻后往他这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都要见家长了,分手这事就算过去了吧?
苏淳沉默少顷,反问:你能接受我跟你分手,并且不采取任何手段对付我吗?
如果说能,那他下一句说那分手吧怎么办?南斯骞心道,如果说不能,那他岂不是更加坚决的要跟我分手了?
这问题不该是人类需要回答的问题,太难了!
南斯骞默了一下。
这个问题不公平,他半晌说:谁会去考虑分手以后的事情。
苏淳:恋爱自由南医生,任何人都有权利随时终结一段恋爱,你的控制欲太强了。
又是这该死的恋爱自由。
如水的月光沉静的撒满角落,投下的影子边缘都是模糊而柔和的。
苏淳望着地上南斯骞的影子。
南斯骞修长的影子一动。
恋爱并不自由这话已经到了嘴边。
他想说恋爱是牢笼,是枷锁,已经把我困住了,但是他看着苏淳,没有说出口。
月光能把急躁和烦闷抚平,却抹不掉人心底的委屈,甚至将那放大。
南斯骞也低头去看苏淳的影子,低声说:我第一次谈恋爱,没经验,有不对的地方、不好的地方,你得给我机会改正。你提出来的批评教育,我都虚心接受、诚恳改造,所以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提分手。
他一个被捧大的骄子,能说出这些话来,已经算得上非常低声下气了。
苏淳呼出的气抵在了胸口,他张了张嘴,然而话没来得及说出来,李想就从楼里一阵风一样的蹿了出来,朝着苏淳背上一跳:苏淳!
苏淳完全没防备,俩人接连踉跄七八步才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