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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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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风萧萧易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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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玄轻轻点头,他算是个可靠的人,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敬重他。他沉默了一会,忍不住又问道:“那究竟出了什么事??”

许允道:“卿可以当我是病入膏肓,诸如此类的情状。九死一生,能不能渡过此劫,还要等一段时间看。”

许允感觉莫名有些焦躁,时间没过多久,他却仿佛已经坐了一整天。夏侯玄终于再次起身离席,走出了宴厅。许允又等了一会,也与旁边的宾客微笑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席位。

夏侯泰初回到了宴厅,宾客好友们纷纷向他致意。有个正说着话的士人暂停了一会,大概是话没说话,他又继续道:“五斗米教说得鬼差、阴魂,并不可信,那是后来才宣扬的东西,与道家没什么关系。”

为今之计,似乎只有羊徽瑜更可能了解真相,毕竟羊徽瑜嫁给司马师的时间不短了。而司马家的人已死得差不多,剩下的人,除了婚姻短暂的吴氏,便只有羊徽瑜和王元姬。

许允呼出一口气,心下一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为国家社稷、奋不顾身,临行发动之前,想满足一下心愿怎么了?

他这么一想,心中立刻雄壮了一些,便靠近夏侯玄小声道:“我心里想着羊徽瑜,若能在临死前一亲芳泽,便死而无憾了!”

夏侯玄神色严肃,犯难道:“我与羊徽瑜没见过几面,不太熟悉,最近因为有些事想问她,才与她商谈。我估计她不会听我的话。”

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羊徽瑜的身影,还有那光洁美艳的脸上、清高冷峻的神情。她的内心应该也是美好的、有同情心的,哪怕只是一脸傲气,用赏赐、施舍的心态给予许允,许允也能欣然接受。他想像着羊徽瑜的神情依旧不情不愿、冷眼相对,但又带着怜悯,主动来到了他的怀抱,两人互诉衷肠。

果然夏侯玄露出了意外的神情,脱口问道:“士宗何出此言?”

听到夏侯玄这么一说,许允心里倒有点感动了。夏侯玄就是这样,外冷心热,是个不错的人。他的仪表礼数都合乎古礼,让人肃然起敬,其实私下里又挺关心好友。

夏侯玄沉声道:“卿尽管说出来,但凡我有法子,一定尽力相助。”

许允虽然说得云里雾里,但他并非是信口开河之人。夏侯玄当然会认定,许允必定出了什么事!

许允忙拱手道:“这样的事,泰初也愿相助,仆感怀之至。”

夏侯玄正色道:“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夏侯玄稍作犹豫,说道:“只能试试看,我当尽力而为。”

宴厅上变得嘈杂,不再是轮流发言,大伙都各自敬酒谈论起来,“嗡嗡”的声音笼罩在厅堂上。这时许允端着酒杯,跪坐到了夏侯玄身边。

夏侯玄结交甚广,且与其中一些人的交情甚笃。但没有人知道,他最喜欢见面的友人、竟是关系没那么好的何晏。有时候夏侯玄会与之争执,甚至不欢而散,甚至在别人跟前对彼此颇有微词。于是外人难免觉得,夏侯玄与何晏的交情一般。

不过许允先前已经想好的法子,临时也不想随便放弃,他欲言又止,终于开口道:“只是我心里还有一点遗憾放不下。”

羊徽瑜转头看了许允一眼,她的眼神冷冷的、一丝笑容也没有。不过她认识许允,之前在夏侯玄的宴席上,也是在这座庭院,她与许允见过面。

夏侯玄与许允对饮一杯,不禁随口问道:“卿还记得何平叔吗?”

他稍作停顿,又道:“再过一巡,我先出门,让侍女把她叫出来。卿随后到庭院里,由我引见。”

顿时有人问:“那死后是虚无,还是在别的地方?离世之人、知道后人祭祀吗?”

于是许允调整了一下情绪,心情有些沉重地说道:“我最近有一种大限已到、命不久矣的预感。”

许允沉声道:“我只对泰初说,卿万勿告知别人。”

今年以来夏侯玄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好像经常活在回忆里。

夏侯玄笑了笑,不置可否。

许允点头道:“甚好,便依泰初之言。”

许允却道:“在我们这些人里,平叔比不上泰初重要。若是缺了泰初,大伙多半都聚不起来。”

夏侯玄想了想道:“羊叔子与我相处得不错,不过羊徽瑜毕竟已经出嫁了,兄弟也不好勉强她。”

许允径直跨出栏杆,从天井中间走了过去。

走到庭院里,许允一边走、一边观察,果然隔着积雪的天井,他看到了夏侯玄与羊徽瑜、正站在对面的廊芜中。

夏侯玄再度引荐,羊徽瑜仍然守礼,款款弯腰揖拜。

这时夏侯玄道:“士宗得了重疾,以后或许就见不到他了。”

羊徽瑜这才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侧目看了许允一眼,说道:“许侍中应多保重阿。”

她的话说得客气,但多半并不关心,否则应该问一下究竟是什么病。不过羊徽瑜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许允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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