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只得“唉”地叹一口气。
陈石说到这里,脸上的伤感与愧疚,黯然流露,他应该是真心话。
秦亮只是“嗯”地应了一声,用等待的眼神看着陈石,好像在等待他提条件、可以加重封赏;便如讨价还价一样,别人总先要强调自己的付出、才好要价。秦亮那眼神又如在说:事情干都干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不如多要点好处罢!!
两人来到府门口,朝云道:“弟还住在外面那处房屋里,王司马应该很快就会来拜访、安排诸事。我就送弟到这里。”
朝云弯腰揖拜道:“妾谢将军。”
朝云道:“秦将军许诺过,大伙愿意嫁人就给嫁妆,不愿意走、卫将军府会一直养着我们。以我的技艺,我以后可以负责教习歌女舞姬,不用担心生计。”
朝云听到这里,顾不得礼仪,伸手轻轻拽了一下陈石的后襟、以便提醒他。
秦亮的一番话似乎没有说动陈石,却让朝云颇为触动。她也认同秦亮的话,如果太在意别人的威胁,必然会处处受气、经常被人欺负!
她甚至发现,跪坐在侧面一声不吭的吴心,也向秦亮投去了欣赏的目光。大多妇人似乎都不喜欢看到、大丈夫过于胆小怕事。
朝云不太高兴地回答道:“不然我能做什么?”
陈石却仍摇头道:“有一块新地就够,因为原先周阳邑那地方、已经不安稳。”他接着沉声道,“司马家很有势力,我不能做官,土地也要在偏僻一些的地方。”
秦亮点了一下头,随后从筵席上站了起来。
秦亮微微有些意外,问道:“这点东西没问题,还有吗?是否要出仕做官?”
姐弟二人沿着前厅庭院的长廊、默默地往南走,朝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弟应该向卫将军要个官,不仅是现在过得好,而且后人也不一样。在大魏做过官的人,子孙再做官会容易得多。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前程,弟就这么轻易舍弃了。卫将军刚才的意思,必定舍得赏弟一个官职。”
陈石转头问道:“姐在卫将军府过得怎样?还是做舞姬??”
如果目的够大,譬如能离间大魏高层,他们还可以在机缘巧合的条件下、不计代价发起一场阴谋。但若要费力报复汝这样一个人,恐怕没多大的动机。”
秦亮淡定道:“这是汝应得的。”他转头看向朝云,“朝云也立了功,可卿是妇人,没法给官职。我先送卿一些绢布,将来卿想要去何处、做什么事,我也定会尽力帮忙。”
陈石又开口道:“若能得到卫将军的资助,仆想要一片百亩之地,不在河东郡、或河内郡便行。”
朝云笑道:“王司马给弟安排地方,我自能知道弟在哪里。”
朝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将军的话颇有道理,弟再想想。”
其实当初在周阳邑乡间,也谈不上多难过,她却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不容易熬住,大概因为已经不习惯那种日子了。或许长远看、陈石说得有道理,但妇人确实更重视眼前的自身感受。
秦亮打量了一眼陈石,沉吟片刻,说道:“人有风险意识很好,但也没必要太谨慎。报复需要调动资源,也会有代价。司马家的势力已总体崩溃,千里办事更费劲。
秦亮遂不多言,呼出一口气点头道:“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一会我叫王司马来办妥这件事,给汝在冀州找块地,那里的土地平整、没那么辛苦,另外再赠送汝一些财物。”
她礼毕直起腰时,不禁又悄悄看了秦亮两眼。见到秦亮镇定从容的气质,朝云又想到了刚才秦亮说的话,与旁边的义弟陈石一比较、她顿时觉得秦亮的性情要勇敢得多。
兴许十几年前的朝云,会更容易被陈石这样的应许打动,但如今的她,想法不太一样了。
朝云道:“应该不会,这两年府上也没赶人走。”
朝云想到这里,再度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相比陈石虚无缥缈的许诺,她反而觉得秦亮要可靠不少……不知道为什么,秦亮的年龄也不大,但朝云总觉得他做事挺周全。
人们之间的关系大多都是这样罢,相处过不短的日子、会有一些真切的情谊,却还是不够深。团聚、别离,抑或是背叛,自己的日子总得想办法过下去。陈石对待李勇,不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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