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只能推测,何骏不过是无知者无畏。大将军所为、随便一件大事也是非常人可以办到,比如以弱胜强蓷翻司马懿,强攻拿下汉中;何骏这样的人,竟能对大将军不屑?
过了一会,才有人开口道:“明公这酒是陈酿阿,存几年了?”
据说臧艾为了官位,把父亲的小妾、也就是他的姨母送给了邓飏。不过是个黄门郎的官位而已,何至于如此?羊祜心说,若是换作自己,求他去当官、他都不去!
但没想到,最近羊祜与臧艾似乎有缘。在夏侯玄择沐假、宴请宾客时,羊祜在夏侯玄的府上,又见到了臧艾!
羊祜赴宴,纯粹是看在丈人夏侯霸的情分上,实际这几年他与夏侯家的人来往不多了。那臧艾为何会参加夏侯玄家的聚会,羊祜亦是无从知晓。
不过此人最近好像一直在四处活动,想重新进入官场。他本身就是侯爵,也在朝中做过官,若想进入洛阳的一些圈子,还是能有法子。
因为秦亮一时没有回应,郑小同又继续叙述,将召见时几个人的言语、都转述了一遍。
臧艾终于再次开口,一脸羞愤道:“当初仆许邓玄茂纳李氏,并不违法,寡妇还能改嫁,何况乎先父之侍妾??但没想到邓玄茂为人如此不可靠。何骏也是欺人太甚,如今何家落到这般田地,他仍是不知悔改。”
今日不知怎地,有人说起了新任大将军秦仲明。不过名士在私下里评价当朝重臣,并不稀奇,起初说得都很正常,大抵是褒多于贬。
羊祜立刻深揖道:“大将军乃有大志、胸怀百姓。”
但有时宴请的人稍多,便不局限于好友,也会谈别的话题。
羊祜心里确实不太看得起臧艾,此人的先父,自平定黄巾军的战争中起家、也算是一方英雄人物,臧艾干的事却让人不齿。
然而这事显然没结束!不过数日,何骏果然就出事了。
臧艾也没有吭声。桓范道:“当初李氏既已改嫁,何骏的作为、至少也算通歼!!”
秦亮看向羊祜,羊祜只得如实道:“伯兴所言非虚。”
秦亮做了个手势,郑小同又道谢、在一侧找空位入座。
秦亮这才缓缓点头,不动声色地说道:“人若只想得到權势富贵,可以仗势欺人、骄奢淫逸,诸位都不难达成,有志富国强兵,也有办法。但若想吏治清明改善分配,真可谓是难如登天,甚于大锅烹小鲜。”
钟会的声音道:“子真由尊祖父养大,岂不得传家学?勿要太过谦虚阿。”
不多时,秦亮暂时离席。羊祜便示意郑小同、一起向后门走了出去,果然见秦亮在后方台基上等着。
羊祜也吃了一惊,观察何骏时,只见他脸上除了怨气、还有些许不屑!那种期望大将军倒霉的意思、简直写在了脸上,就差诅咒了。
羊祜一时无从解释,只能弯腰又揖了一次。他真不是因为私交,才引荐的郑小同。
立刻有人附和道:“确是陈酿。”房间里随之热闹起来,大伙也不再谈论大将军。
羊祜听到这样的说法,意思是邓飏还没死的时候、何骏便与李氏有歼情?
不知道大将军秦亮怎么想的,但秦亮很给羊祜面子,当下便说道:“对于尊祖父的经注,有些地方的士人是一卷难求。吾在汉中时,曾赠予当地士人姓戚者一卷书,那人是欣喜若狂。”
此言一出,房间里立刻就冷场下来,没有人愿意当众附和何骏。
秦亮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郑小同稍许,郑小同沉默下来,腰也稍晚弯下了一些。
羊祜也觉得何骏没资格评论大将军,但若因为揣测何骏的用心、去定罪,做法也很荒诞。这臧艾究竟是想借机讨好大将军府,还是对何晏记仇?
何骏去见臧艾姨母李氏时,忽然遇到藏艾带人闯入院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衣衫不整的何骏逮住、径直扭餸至廷尉府!!
臧艾究竟是怨邓飏,还是怨何骏?有些事不光彩,譬如邓飏叫上何骏一起与李氏同房,但只是做的过分、也就罢了,最怕的就是像何骏那样说出去,不得让臧艾与李氏一起遭到洛阳人耻笑?
不过臧艾还是有些手段,哪怕没有做官,还是找到了办法对付何骏。确实只有让大将军发火,才能轻易治住何骏。
这时秦亮说道:“廷尉负责司法,既然伯兴(臧艾)已将人送至廷尉府,让陈修元依律处置便可。”
秦亮开口了,几个人遂不再说何骏的案子,纷纷拱手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