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宪英收起了笑意,正色道:“后来我才知道,见面那天,正是大将军秦仲明收到扬州急报、并下令弃守合肥的时候;但我竟然丝毫没能察觉!!秦仲明当时是神色如常、十分沉稳。”
倒是在羊祜身边默默无言的羊徽瑜,听到这里,不动声色地抬眼,飞快瞟了叔母一眼。
他继续道,“蔡弘认识曹魏校事府的细作,可以给蔡弘许诺,然后托他派人潜入洛阳,联络曹魏校事府的人。”
就在这时,丁奉的声音道:“可惜阿,王飞枭本已是手下败将,曹魏大将军秦亮却没来,让人颇觉遗憾。”
两人跪坐在几筵旁,石苞说道:“先前大将军猜测,建业混入了曹魏奸细。仆有办法,可以尝试查出谁是奸细。”
身边的陆抗也道:“大将军所言极是,此番情势、曹军看上去是早有准备。致使我军在逍遥津耗费了太多物资箭矢,兵峰已老,时间也拖延得太久了。若非如此,合肥城平素只有两三千人,我军直接兵临合肥城下,或可径直进入肥水、进逼寿春。”
羊耽恍然道:“这是在提醒辛家、羊家不要与大将军府作对?不过叔子、汝弟都在大将军府为属官阿。”
情绪稍微平静下来,诸葛恪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在心中许久的疑惑:“曹魏于逍遥津聚集了那么多人,准备得很充分,便如很早就知道我军要北伐似的。建业有内奸罢??”
这时羊祜道:“大将军待羊家也不错。”
众人来到城楼上,诸葛恪观望着远处的河渠水面。不管怎么样,终于站在了何处城头、诸葛恪等人亦是感慨良多。
羊耽只是微笑回应,夫妇二人的年纪都挺大了,所以他听到妻子赞叹将军的长相、并不介意。
辛宪英竟笑了一下:“早先听到叔子说过、大将军相貌堂堂,我见面之前便知他仪表不错,但没想到他长得非常俊朗。”
羊祜遂道:“军令早已发出去,仆亦曾签名用印。此事没什么问题的,大将军若不下令,王公翼(王飞枭)可能在施水上、与不啻三倍于己的吴军死战,损失大量兵力、却无甚益处。因为吴国有了大型投石机,我军仅凭合肥新城、难以再守住城池。”
于是诸葛恪立刻决定,叫石苞追随报捷的信使队伍、先赶回建业与蔡弘商议,然后遣细作去洛阳。
辛宪英道:“未料秦仲明如此年轻,亦能不急不躁。”
大伙都知道,吴军能在逍遥津击退王飞枭,主要还是靠远胜于曹军的兵力。不过战场之上、本来就不用拘泥于公平对决,利用好兵力、气候、地形,扬长避短,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获胜就是本事!胜了就是胜了。
羊祜点头道:“大将军是那样的人,在战场上也很沉得住气。”
……除了吴军前线赶着派人回去报捷,魏军这边的王飞枭,也将弃守合肥的消息、赶紧急报于洛阳。
徽瑜则差点赞同叔母的话,随即觉得不太合适、才忍住了没说出口。每当谈起秦仲明的话题,她都显得寡言少语。
辛宪英道:“后来秦仲明也特地提及,他与泰雍相善,情谊甚厚。”
辛宪英道:“那倒也是。”她沉吟稍许、接着说道:“不过第一次见面,秦仲明竟然暗中敲打了我一番!!”
他稍作停顿,接着道,“但汛期一过,吴军同样守不住合肥新城。何况大将军已然决定、今年要南下伐吴,秋冬时节,待我大军一到,至少合肥新城会立刻易手!!”
这时辛宪英身边的羊耽转头,问道:“那日卿去拜访了大将军,观之若何?”
而且皇帝对于合肥、似有某种执念,或因多年前难得一次亲征、在曹魏张辽手里吃过大亏。所以此役算得上是满足了陛下的一个心愿,可慰大吴皇帝之心!
听到叔母辛宪英对秦亮评价很高,羊徽瑜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这时辛宪英又说了一句:“秦仲明知兵善战,不知他今年攻打东关的战事、能否再次获胜。他刚出任大将军,获得辅政大權不久,若是连传败绩,恐非好事。”
大家知道秦亮能征善战,不过吴蜀两国都不好打,否则三方势力怎能对峙数十年之久?
羊耽也附和道:“朝中知兵者言,东关那地方,附近有水域、地形很复杂,情况与汉中又不一样。汉中之难,难在不易通行。而吴国实力比蜀汉更强,兵力更多,又有水军之利、增援东关很快,只看大将军有何良策了。”
虽然叔父叔母有些担心,但他们主要还是好意。正如叔父方才所言,羊家、辛家都有人接受了大将军府的征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