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禄勋郑冲等人做出了点头的动作，看起来挺真诚的，至少对秦亮这样的态度、好像十分认可。有时候走过场，就是在表达态度。
秦亮道：“新君继位，年纪不大，殿下摄政名正言顺，且更能稳定朝局。”
推举新君，才是眼下最紧迫的事！
秦亮道：“臣当转述殿下之言。”
秦亮又道：“不过此事应该问问皇太后殿下的意思。诸位的主张、我先去上奏太后，然后再议。”
这时郭太后笑了一下，缓缓道：“我听说，宫外有人在猜测、大将军要请我去永宁宫居住？”
砖地上残留的血迹，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泥垢一样的东西了，成为难以分辨的稍许痕迹。
当然留下来的，还有齐王妃甄瑶。之前有传言齐王妃将薨，不料她的身体竟又渐渐好转了，但仍在病中，郭太后便没有让她去邺城，只怕在路上一阵颠簸直接丧命。况且诏书里都直言不讳了，齐王殴打虐待齐王妃，让她留在齐王身边不是遭罪吗？
张欢不言，转身便要出去。
郭太后点头道：“既然大将军与诸臣所请，便先这样办罢。不过永宁宫迟早都是我的归宿。”
皇宫里那些古朴宏伟的台基之间，角落砖缝里必定都有这些东西。洛阳宫虽然在明皇帝时才重建过，但短短一二十年已经死过很多人。集中大權的地方，不死人是不可能的，有名有姓的士族大臣都能遇害，况乎宫女宦官？比如当年毛皇后被杀的时候，她所属的近侍，包括明皇帝身边的宫人全部被殺光！！直接换了一批人。
两人说话的感觉有点稀奇，因为有近侍在场，彼此还是会稍微注意言行礼仪，但又不全是场面话、所说仍是实言。
不过这种三公级别、半退休状态的人，其实不签名才是正常选择，因为废黜皇帝又没事先与他们商议。尤其是高柔，勤王之役都后没事，这种事他更不担心。何况高柔与秦亮认识很久了，关系处得还可以。
黄艳朝门里通报，里面立刻传来了郭太后庄重的声音：“大将军不宜在閤下，快请入内说话。”
此处建筑有个名字叫“閤门”，不过名字不太正规，因为皇宫中不止一处地方称作閤门，还有多处东閤、西閤这样的地方。
立刻便有几个宦官默默地进来了，两个人上去抬起李涛。另一个人拿起瓢，在木桶里舀了半瓢水倒在血迹上，然后拿起布巾在地上擦，当他清洗布巾时，木桶里的水立刻泛起了红色的水。
郭太后却径直说道：“上次议过了，那就东海王嫡子启罢。”
以前秦亮来过这里，知道前屋的进深非常小；本不宽敞的阁楼下方，前后还分成了几间屋。因此他在门外稍等。
张欢再次返回，鞋子小心地避开砖地上的血污，伸出手指在李涛鼻子上一探，转头道：“进来罢。”
秦亮也暂时没有表态，他听到蒋济的言论、不禁又想起了两天前的事。废黜皇帝的奏书，蒋济签名了，高柔没签。
曹芳被废之后、人们确实更容易想到曹髦，很多事如果没有外力介入，大概真有一定的必然性。
这些房屋都不太宽敞，黄艳带着秦亮、一会就走过了门楼。穿过门楼，狭小的天井出现在眼前，阁楼也在前方不远处。
秦亮拱手执礼，从筵席上站起来，然后从朝堂北边的侧门出去。
朝堂的位置在太极殿庭院的东侧，有一道宫墙隔着。秦亮与宦官黄艳出得朝堂庭院，马上就看到了一栋形似门楼的建筑，后方则有阁楼、回廊。之前宦官已告知、今天郭太后来了朝堂这边，她就在里面的阁楼里。
张欢回头看了李涛一眼，还是没有吭声，眼神却好像在说：原来汝明白阿？？
郭太后也抬眼看向秦亮，一双艳美的杏眼十分明亮，“大将军言之有理。”
皇宫里有殿中、中宫、后宫的说法，大臣们能活动的地方，如太极殿庭院、朝堂、尚书省等地方，便叫殿中。
太极殿北侧，包括皇后的正殿昭阳殿、以及东边的式乾殿含章殿等地方，属于中宫。再往北隔着一条永巷，那边有许多宫殿、含西游园在内，则是后宫。
之前郭太后一直住在后宫，最近刚刚搬到了中宫的含章殿（甄瑶不再是皇后，也搬出昭阳殿了、与郭太后住一起），正是为了靠近殿中区域，以便暂代皇帝主持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