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君夫妇离开王家宅邸,玄姬以帮忙照顾孩子的理由,也随同一起回大将军府了。事情是公渊安排的,自然没什么问题。
及至傍晚,玄姬来到内宅西侧庭院、与秦亮令君一起吃晚膳,她还是吃素。令君找了个时机,暗示玄姬并非王家亲生女,服丧一年有余、差不多够了,便叫玄姬晚上到西院这边来歇息。
令君说得有道理耶。不过玄姬服的是斩衰,穿最粗的麻布、守最重的礼,她还是有些心虚不好意思,遂未回应令君。
晚膳后,夜幕还未降临,玄姬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从西院回去很近,有一道小门,出去是夹道巷子,对面北侧就是玄姬住的庭院。
幽静的庭院如故。假山草木遮掩住了围墙,铺着鹅卵石的溪水、清澈的水潭,恍若山林之中的别院。
但宁静雅致的风景,亦不能让玄姬心静。等到沐浴更衣快要就寝了,她仍然毫无睡意。
一时间玄姬倒想起了晚膳前后的感受。刚入席时,她确实是饿了,闻到食物的香味,便有点心慌,只盼侍女们上菜,正是口中生津、十分期待。不过等到吃过了饭,其实人就会觉得疲惫,也不愿再去多想了。
现在玄姬仿佛就在晚膳之前,简直是辗转反侧,一直在寻思、该怎么估计时辰,如何避开侍女。她神游着去西院的路线,还想到了明早不能回来得太迟。人还没动弹,却好像已经历了几遍过程。
她在急躁不安之中,又带着些许羞愧,使得心里很緊张。
不知过多久,外面已是一片夜色,万物俱静。玄姬终于从睡塌上坐了起来,她借着依稀的月光,看了一眼放在案上的白色麻衣,然后另外找了一件深衣。起来点上了灯,玄姬等了一会没听见声音,便坐到镜台前、开始打扮妆容。
这时秦亮低沉的声音道:“不过我一想到卿要回来,便如同提前看到了、到处都是春暖开的美好景色。”
辛敞叹道:“仍须有大将军这般人物请功,不然朝廷不知也。”
辛敞揖拜道:“仆绝不敢懈怠、而有负大将军重托!”
这时王濬感叹道:“未料去年才为大将军效命,今番已能封侯。”
那侍女尽情伤心的时候有人在旁,感受应该有点奇怪,隐秘的心情被人看到,实在难以启齿;但有人倾听、体会到她撕心裂肺的伤心事,却又隐约有种慰藉与温暖?当然那个人须是可以信任之人,不会拿别人的隐俬伤心事来嘲笑自己,甚至说出去。
秦亮故作淡然道:“乃因士治立了军功,否则难以服众。”
秦亮继续往下看,马茂在密信中、简短地提了一句,猜测原因是孙和控制不了士族。各家士族反而可能借拥立太子之功,名正言顺地排挤孙家。
王濬点头道:“泰雍说的是实言。”
吴心与隐慈上前揖见,隐慈从怀里拿出了两张纸,沉声道:“大将军,刚不久之前,东吴出了大事!”
秦亮站在陆凝面前,陆凝屈膝行礼:“妾刚从皇宫回来,又为齐王妃把过脉。大将军无须担心,齐王妃的经脉渐通,已无性命之忧。”
秦亮看了一眼门窗道:“天还没亮,在自己家里、不要那么緊张。”
秦亮正纳闷,便见吴心、隐慈走到了台阶下面。
很快吴心等人已经走上台基,陆凝看了秦亮一眼,又拱手一拜,转身离开。
玄姬柔声道:“总是要见人的,这种时候被人看到了不太好。”
辛敞王濬向秦亮顿首,跟着一起走出了西厅、先后向陆凝拱手致意,因为陆凝也执礼在栏杆旁。
秦亮好言道:“同朝为官,见面不难。泰雍、士治空闲之时,也可以时常回来走动。”
秦亮点头道:“通常上午来见的人,会比较多,我们可以午后再谈。”
秦亮道:“我去送送姑。”
光洁的铜镜里,玄姬的脸映上了一层鹅黄色的浮光,里面的五官容貌颜色分明、很是明艳。不过如果再抹上一些脂粉颜色,看起来会更加鲜艳。因为服丧的缘故,她已经很久没有打扮了。
天亮后,秦亮先在厅堂见到了大将军府的几个属官。待长史辛敞、从事中郎王濬前来拜见,秦亮说出了两人的安排,让他们提前准备,只等诏命下来、便去朝中任职。
孙权废掉太子孙和、赐死鲁王孙霸,立了七岁的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