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慈接着小声道:“从马茂的密信中看,他或许也要逃离东吴了。”
这时令君迷迷糊糊地问道:“君今天要出门吗?”
“嗯。”玄姬应了一声。她深吸了口气,默默地站了片刻,等到深衣、里衬陆续掉落到了地上,她果然感受到了空气的冰凉。令君说得没错,正月间的晚上还是挺冷。玄姬进了被窝,仰躺着不禁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辛敞面露不舍,“可惜往后,不能再与大将军朝夕相处。”
陆凝也回头看了一眼,揖拜道:“妾便先回去了。”
……远处传来了一声公鸡的啼鸣,玄姬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才拉起被褥盖在前面。秦亮也被惊醒了,随即听到玄姬的声音:“昨天太累,我睡过头了。”
没一会她就来到了庭院南侧,开了小门的门闩,然后走出去。庭院的正门门楼在东边,这是一道小门,外面是一条夹道、很少有人到这边来。玄姬没走几步,来到了斜对面的后门口、轻轻推了一下,果然是虚掩着的。
年轻的辛敞一脸动容道:“前几年出了些事,仆原以为辛家定将家道中落,若非大将军赏识,仆何德何能受此重用?”
陆凝拜道,“妾请告辞。”
秦亮遂起身道:“卿等先忙自己的事罢。”
秦亮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高兴道:“仙姑真乃妙手回春!定要让皇太后殿下亲自赏赐。”
秦亮不禁回忆着,上次见到甄瑶时、她那副半死不活的虚弱样子,说话都费力了,而且据说病了很久。
她说罢离开睡塌,收拾更衣。
黎明时分的黯淡光线,安静的庭院;秦亮恍惚不是在大将军府,而是回到了宜寿里王家宅邸,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竟然连心境,也好像与往日有一点类似。
秦亮道:“选举乃朝廷要事,所以我才推举信任的人,泰雍就任之后,不要松懈大意。”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起陆凝以前的言论,曾悄悄说过秦亮为她打通了经脉、神清气爽云云,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某些神奇玄虚的事情、并无关物理巧合?
过了一会,玄姬忽然想起、昨天上午在王家宅邸的光景,她走下阁楼遇到了一个侍女,便是被白夫人骂哭了、一边哭一边刷洗靴子的女子。尤其是侍女手上一边干活、一边哭的特别声音,玄姬还有印象,不知为何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陆师母走到西厅门外,她见到里面有官员、便没有进来。
两张纸,一张黄纸上写着阿拉伯数字,故意写得很潦草、像是画符一般,另一张白纸上则是翻译过的内容。秦亮拿起白纸看了一下,顿觉诧异。
玄姬已经握住秦亮的手,耳边听着他的话语、感觉到温暖的呼吸气息,她的脸颊更烫,緊紧抓住秦亮的手掌回应着他。秦亮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是在做很过分的事,但又能让玄姬能够稀里糊涂地接受!
陆凝却摇头道:“大概不是妾的功劳,好像是齐王妃自己养好的。”
塌上传来了“嘎吱”一声,随即听到了令君的声音:“初春时节,入夜后还很冷,卿快上来罢。”
起来送了玄姬回住处,秦亮也不打算继续睡觉了。即使今日没有什么紧迫之事,他还是想早早去前厅。
旁边的辛敞揶揄道:“士治门前路宽,他人必不再笑。”
玄姬走进熟悉的西庭院,悄无声息地进了卧房。刚走到外屋,里面便传来了令君的声音:“姑?”玄姬道:“是我”便推开木门走了进去。里屋没有掌灯,只有外面的月光透进来了依稀微弱的亮光。不过这样也好,能让玄姬稍微放松。
良久之后,玄姬便吹灭了油灯,眼睛稍微适应光线,轻轻打开房门、走出了房屋。
王濬听到这里,一时有点走神,沉吟道:“封侯拜将,携仪仗而归,自华贵的大车中下来,受同乡父老所敬仰,此情此景,为我所愿也。”他随即拱手道,“全仗大将军知遇之恩,仆没齿难忘。”
但若是一个孩子登基,不是更危险?秦亮沉吟片刻,脱口道:“赤壁之战距今,已有四十余载,此时孙仲谋得有七十来岁了罢?他真敢废掉成年太子阿!”
隐慈想了想道:“如今仆等以为、七十岁的孙仲谋寿命无几,兴许他却觉得,自己能长命百岁呢?”
秦亮看了隐慈一眼道:“有些道理,不管是谁,余生都是他仅剩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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