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呵道:“笑话,自古以来放钱债都有取利。我朝律令规定,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账房,算账!”
所有人都被孙财主家赶人的一幕给蒙蔽了,被顾正臣站在门口悲绝凄怆的样子给欺骗了!
知县李义看到这一幕,呵呵笑了笑:“果然如此。”
顾青青咧着嘴笑着,总算是把债还清了,哥哥不用佃入王家,自己也不需要卖给谁家当丫鬟了。
顾青青哭了,哥哥好不容易换来了一些钱,也堪堪足够还六贯钱债的,即使是再拿出来两贯钱,也无法将这个窟窿补上!
严彬连连哀叹:“这下顾举人要吃大亏了。”
这个数,不算低了。
严彬皱眉:“可谁会借钱给他?孙财主可是将他轰出家门,县尊也是亲眼所见。”
顾正臣释然,连日来辛劳、筹划与运作,总算是将顾家从深渊边缘给拉了回来!
李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债还不清,那你就只能佃入王家!食言而肥的事,没人能答应!
账房清点完毕,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如实禀告给王富贵:“两份合起来,整六贯钱。”
看来在大明朝借钱是一个坑啊,掉到坑里容易,想从坑里爬出来,不带身泥是别想了。
王富贵冷笑一声:“顾氏,借钱不用还利的吗?这六贯钱只是本钱,利呢?”
账房王全拿出算盘,啪啪几声将算珠归位:“顾家于去年十二月下旬借贷王家四十贯,至三月下旬满三个月,一本一利,月取三分利,每月当还月息一两二钱,三月累计三两六钱。三月底,顾家以黄牛、田地抵还三十四贯,剩余九贯六钱未还。”
顾氏瘫坐在地上,痛苦不已:“怎么会这样?”
“可恶的家伙,连我都被他骗了!”
顾氏看向顾青青,一脸放松。
自己只是一个举人,不是官员,能踩死顾家的脚有无数双!
李义暗暗咬牙,自负聪慧,竟然没看穿一个举人的戏码!只是,孙财主为何会配合顾正臣演戏?
王有成脸色惨白,愣在当场,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师爷严彬有些惊讶。
顾正臣凝眸。
“县尊?”
“亲眼所见,就一定为真吗?”
三贯七钱八十文!
自己手里尚有两贯钱,想完全清债还不够。
王有成看清楚此时顾家已走到绝路,上前看着顾正臣,低着嗓音说:“顾正臣,你不是说要陪我玩吗?结果又如何,还不是输个精光!等你佃入我家,我会让你像狗一样匍匐在我面前!”
王富贵让人将王有成拉走,阴冷地看着顾正臣:“既然无法清债,那就委屈下顾举人。来人啊,把佃契拿出来!”
便在此时,一声洪亮的声音传入小院:“啧啧,王老爷好大的威风啊,为了几贯钱如此逼迫朝廷举人,就不怕招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