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
贾玩瞬间不想说话了。
上香的时候睡着,被拐子捡了回去真是足以伴随一生的黑历史。
正低头反省呢,只听少年又叫道:死猪!过来给我解开绳子。
贾玩又瞪了过去: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过来,少年放软了声音哄道:帮我把绳子咬开,我带你出去,不然被人卖到那些脏地方,有的你苦头吃。
咬开?
贾玩看了眼少年身上又粗又脏的麻绳,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好的牙口,少年一见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正要再哄,却见贾玩扭动胳膊,似乎想将手挣脱出来,皱眉道:没用的,这些人都是做惯了贼的,他们捆的绳子,哪那么容易挣开?快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过来!
这小孩儿看着灵透,怎么像是个傻的,昏睡了半日也就算了,醒来也是一句话不说,傻乎乎尽干些没用的若不是别人实在指望不上,他也不会在这小傻子身上浪费时间。
正有些不耐烦,却见那小孩儿就着坐姿向后一倒,轻松滚了个跟头,再坐起来时,原被捆在背后的手,竟不知怎么的,到了前面。
少年吃惊的瞪大了眼:都说小孩子筋骨极柔,可以做到许多大人做不到的动作,但这小孩儿看着少说也有七1八岁了,竟也柔软如斯。
贾玩动了动肩膀,伸了个懒腰,将筋骨重新活动开来,对自己很是满意他前世自幼练武,长大练舞,身体柔韧性极佳,下腰劈叉跟玩儿似的,这一世虽没时间练,感觉却比前世还要强些。
贾玩低头解了自己脚腕上的绳索,发现手脚并不怎么酸麻,似乎被绑的时间不长,但看脚腕上的淤痕,却又不像。
而后起身给少年松绑。
少年被绑的久了,血脉不通,一松开就好像浑身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坐在地上好一阵才缓过来,这才爬起来给贾玩解开手腕上的绳索。
见贾玩一恢复自由,就向那些被捆着的小孩走去,一把拉住他,道:你做什么?
贾玩看了他一眼:又说废话。
少年解释道:这里是贼窝子,整个村子的人都是拐子,你这会儿放了他们,他们也跑不出去,反倒害的他们被拐子打死。不若我们两个先出去,带了官兵来,彻底剿了这个贼窝子。
贾玩点头。
若他们只是被几个拐子关起来,他有信心制服那些人,再不济也能闯出去通知村民,可若全村都是拐子,便是他前世的功夫还在,也没办法带着这么多孩子逃出去,何况他现在身体尚未长成,又极度缺乏锻炼,虽然柔韧性极好,力气却小,能对付三四个就不错了。
而最最关键的是,他又开始犯困了。
这会儿,村与村之间,少说也隔着三四里路,如果合村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他自己都来不及跑出去。
贾玩打了个哈欠,看一眼厚实的木门想也知道外面肯定挂着一把大锁。
少年拍拍他的肩膀,一扬下巴,示意他看一旁的小窗,道:一会你先托我上去,我再拉你。
贾玩看了眼,以这小窗的大小和高度,如果外面没有落脚的地方,少年在上头拉他上去的可行性几乎没有,不过这墙砖缝很大,就算没人拉他,他自己也能爬上去,便点了点头。
不管这少年是没想到,还是只为了哄他先送自己上去才这么说,贾玩都懒得计较若少年成功离开,果真找了官兵过来,他就省事了,若万一不成,他也可以放到明天早上他不犯困的那会儿,自己溜出去。
见他爽快,少年笑了笑,在他头上胡乱揉了一把,道:真乖。
贾玩不悦的拨开他的手。
少年道:你是哑巴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贾玩懒得理他。
他上辈子其实话挺多的,这辈子因为觉睡的太多,话就说的少了,但也没到一声不吭的地步,这会儿懒得说话,一是被拐子捡来的遭遇太过丢脸,不想和这个嘲笑他的人说话,二是这少年为人十分强势,似惯了掌控一切,让他根本没有说不是废话的话的机会。
径直走到窗户下面扶墙站着,示意少年上去。
这小子,竟比自己还爽快利索!少年看了贾玩一眼,也不再多话,站到他身后,踩着他的腿上了肩,道:高一点。
贾玩发现这少年动作倒是灵便,大约练过几天武,但根基却差的很,这点高度都跳不上去若换了他在上面,早爬出去了。
又站直了点,头上却依旧传来少年的声音:再高一些!
可怜他还只有八岁,能托着少年站起来就已经颤颤巍巍了,还要他怎么高?难道让他跳起来不曾?
只能伸手去托少年的双脚,奋力将他上举。
便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咔嚓一声锁响,两人心里不由也跟着咔嚓一声。
却听少年急声叫道:撑住了!
一脚踩在他头顶,猛力一跃,双手扒在了窗台上。
贾玩被他蹬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门猛地推开,一声断喝传来:你们两个做什么?!
贾玩二话不说,上前去托少年还在半空中扑腾的脚,少年得了力,正要一口气翻过去,忽然背后破空声起,一把实心的大铜锁,扎扎实实砸在少年背上,少年惨哼一声,摔了下来。
少年躺在地上,脸色煞白的捂着后背,半天喘不上气来,可见这一铜锁,砸的他不轻。
贾玩正要去看看他的伤,门口的汉子已经风一般的冲了过来,对躺在地上的少年抬脚就踢:小兔崽子找死,老子成全你!
他铁了心要将这小子朝死里打,下脚极狠,少年一个翻滚,勉强躲开。
被人无视的贾玩上前一步,托住汉子踢空的腿,猛地向上一抬。
那汉子原本就因为一脚踢空有些重心不稳,这会儿被人一托,倒像是自己和对方合力,将他向上抽一样,顿时控制不住的向后仰去。
还不及稳住身形,贾玩已经松了手,合身撞到他怀里,将他撞得仰天倒地。
汉子后背才刚及地,贾玩早已并指为刀,劈上他颈侧的三岔神经。
可惜贾玩实在高看了他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全力一掌下去,汉子虽有些眩晕,却全然没有昏迷的迹象,正要再接再厉时,忽然身后一道人影冲了过来,手里捏着东西,狠狠砸在汉子头上。
噗!
仿佛西瓜遭遇铁锤,那张脸立刻就凹陷了下去,鲜血四溅。
汉子四肢剧烈抽搐了一下,又瘫软下去,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