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关的话说完,萧云樾看了一眼一旁的滴漏,此时已是子时了,宫门早已下钥。
虽说萧云樾身上有令牌,就算下钥了也可直入宫禁,但打从这个令牌赐下来之后,萧云樾便没能用上几次。
天子少有在这样的时辰里急召他,上一次还是天子登基后意图对柔然出兵。
晋阳长公主和萧云樾母子对视了一眼,都明白过来这次急召定然和安平郡王府和临安伯府向草原输铜一事有关。
萧云樾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恐怕是冀州那边来人了。”
他前几日回京后,才递上了有关端州的折子,但没想到冀州那边的动作竟也如此之快。
既然是天子急召,自然也不能耽误了,长公主给已经站起身来的儿子理了理衣服的下摆催促道:“既然陛下急召,你别耽误了,赶紧去吧。”
萧云樾点了点头道:“母亲也早些休息,我今日可能宿在宫中了。”
晋阳长公主应了声好,又忍不住调侃了儿子一句:“我猜冀州来的那位,只怕是你未来的舅兄。”
萧云樾猜的也是,毕竟冀州没有比元令珩更合适的人选,来向天子禀报此事了。当日天子命他兼任市令一职的时候,只怕便是为了今日。
天子惜才,像元令珩这样的人,靖元帝必然不会让他长久的在外做个录事参军。
这次将他放在了冀州,显然是天子想借此事考验元令珩。若这次差事办得好,天子定然是要将他升调入京的。
将来元令珩的仕途,很有可能会像他舅舅裴钊那样,在京中办几年差后,再外放出京,管辖一方历练,最后升调进六部。
唯一不同的事元令珩是勋贵出身,身上还有爵位,这便与内阁无缘了。
想到元令珩对这个胞妹的看重,萧云樾莫名有些心虚,毕竟元令珩此时应当对他和元妙仪之间的事一无所知。
不过这时还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萧云樾回书房收拾了些东西,便朝宫中赶去。
此时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候,萧云樾若是骑马,只怕明日京中就都知道天子深夜急召了,所以萧云樾也只能步行过去。
好在侯府离着宫城不算太远,而萧云樾的脚程也不慢。
只不过等他到的时候,在宫门处等着他的宫人已经等得急的快头上冒火了。
“侯爷,您可算来了。”那宫人擦了擦头上的汗道:“陛下已经在南书房了。”
去南书房的这条路萧云樾比自己回家的路还熟悉,等他推开门后,发现冀州来的人果然是元令珩。
不止元令珩,书房里还有尚书左右仆射,以及中书令,偌大个书房都显得有些逼仄了。
书房的正中挂着一幅舆图,靖元帝见萧云樾进来后便道:“你来得正好,朕正讲到了端州,你来将端州诸事讲给众位爱卿听听吧。”
萧云樾进宫前便做足了准备,见天子这般模样,当下也严肃了起来。
向草原输铜,可不仅仅是将安平郡王府和临安伯府两家抄家灭族便能解决的事。
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涉及此事的定然还有边关诸州中的豪族,官员,否则仅凭这两家是绝做不成此事的。
只看今夜到场的,除了元令珩是冀州来人外,剩余的全是秘密奉旨入宫的朝中的实权派,便可知靖元帝对此事是何等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