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参安平郡王邵俨,临安伯兼尚书右丞周弘济,济州别驾蔡惠,钦州江济府县令……”御史洋洋洒洒地报出了一大串名字后,声音渐大:“结党营私,与冀州当地官员,豪族互相勾结,违反朝中律令,向草原输铜。图谋不轨,欺君罔上!”
此话一落地,朝中顿时一片哗然之声。
这个案子若说起来可不比前些时日的江南道一案小,甚至一旦坐实,只会比江南道一案牵连更多的人。
毕竟结党营私,卖官鬻爵可能只是一族削爵砍头,可向草原输铜这种先帝亲定的遇赦不赦,形同谋反的大罪,一旦坐实,便是九族都得走上刑场了。
哪怕安平郡王将太祖钦赐的丹书铁券顶在脑门上,只怕也免不了如此之大的罪过了。
殿中众臣不顾正在朝会,纷纷开始交头接耳,新平伯更是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大胆。“靖元帝的声音并不大,但语气中似乎裹挟了雷霆之怒。殿内纷杂的声音一顿,随后众臣纷纷下跪齐声道:”陛下息怒!“
靖元帝久久未在说话,有跪在前排,吃了豹子胆的官员悄悄抬起头来,打量天子的神色。只可惜天子的面容隔着冕旒,看不清表情。
有聪明的又转头去看前面的太子和楚王殿下,还有平阳侯和内阁大臣们的脸色,见他们面色平静无波,便有人开始怀疑此事是否是天子授意御史台,当朝揭开。
靖元帝的眼神在殿下诸臣的身上来回梭巡了一遍缓缓开口道:“众卿平身吧。”
殿内的诸臣起身后,也不敢再开口议论,而是开始交换眼色,最后再不约而同地若有似无的打量起了新平伯。
毕竟临安伯和安平郡王和其它一众官员此时都不在殿内,众人只好去看前不久刚和临安伯做了亲家的新平伯。
新平伯此时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了,就算他再不通政事也知晓,向草原输铜是多大的罪名。
虽说御史的弹劾名单里并没有尤家的名字,可他和临安伯刚成了亲家,而夫人还和安平郡王妃出于同族,这般牵扯下来,谁会相信尤家是清清白白。
新平伯倒是很想就这么在殿下一死了之,只是殿前失仪同样也是大罪,他只能在众人隐晦地打量中,强撑着面上的恭敬在那儿站着。
靖元帝的声音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里听不出喜怒的样子:“令武侯司将在京中的涉事之人的府邸暂时围住,命钦差前往端州让安平郡王上京自辩。同时令内阁协同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三司,共同审理此案。”
说罢,被天子点到的几部的主官们齐齐出列领命。
靖元帝看了鸦雀无声的朝堂一眼,随后便道:“众卿若无其它要事启奏,便退朝吧。”
众臣退出含元殿的时候,相熟的官员默不作声地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十分清楚,平静了许久的朝堂即将再次掀起巨浪。
宫城外的天空黑云压压,空气里已能嗅到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而已然身处漩涡中心的新平伯,只能强撑着走出了太平门,刚看到自家的仆从,还没来得及踏上马车,便直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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