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弃点头,不再管那跌坐在门廊的刘屈,收刀就往陈昀那边而去。
这时那王通也凑上来说道:“大人,那我和兄弟们呢?”
陈昀微微皱眉,他看了眼这群缇骑,却忽然反问:“为何少了五人?”
王通表情震惊头皮发麻……这是什么情况,少了五个人就这么一眼被看出来了?
陈昀更进一步地质问:“需要我将这五个人的名字都报出来吗?”
王通目瞪口呆……这陈昀成为执金吾才多久,就已经将缇骑的人头都记忆下来了吗?
王弃见状也是颇为感慨,果然这种能够‘简在帝心’的人没一个是侥幸的。
他反倒是插了一嘴:“陈大人,正事要紧……他们,终究只是缇骑而已。”
这是在给王通开脱了,只是这开脱之辞却是让王通心里面难受极了。
而陈昀听了果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道:“那五人的抚恤就按照因公殉职的来发吧……你们还是去维护长安城内治安,别忘了此时依然是宵禁中,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
王通呐呐地后退两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他知道自己这关是过了,但是同样的,也是让陈昀彻底失望。
和刚从暗卫‘转岗’而来的金吾卫相比,他们这些缇骑真的是差远了,也是难堪驱使。
随后王弃就和陈昀孤零零的两骑一同出城。
他们要与城外的羽林卫汇合,然后一同将那大将军的田庄给攻略下来。
看起来当今皇帝陆徹,对这京畿地区真的是‘零容忍’,任何影响他统治的因素都不容许存在。
当羽林卫将丞相府围起来之后,那就意味着丞相刘屈虽非阶下囚,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此时羽林卫攻伐大将军田庄,更是意味着陆徹做好了此次北伐失败的心理准备!
王弃骑在马上思索着这些事情,心中震撼不已,也是为北地边民感到悲哀……若是北伐大军因为大将军之事而战败,那北地又将经历一场何等可怕的胡灾?
想到这里,王弃甚至有种恨不得当初投身的是北军的冲动……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很可笑,若非他投了林触麾下,又怎么可能利用暗卫的武库快速积累出这样的实力呢?
而若非能随林触返回长安,他又如何能够及时保下了他的去疾侄儿?
“子归不善骑乘?”陈昀却是发现王弃的马慢,忽然温和地问了一句。
王弃连忙回神道:“回禀执金吾,属下从小山林中长大,倒是没什么机会练习骑术。”
陈昀听了竟然也稍稍放慢了马速道:“你莫要着急提速,先感受这马背起伏的节奏,而后调解自身与之适应、协调,然后再尝试加快马速……骑术对于你这样的高手来说应该很容易上手。”
“以子归的勇武,我想迟早会骑上战马驰骋北地,这骑术却是要早些学会才行。”
王弃听着,也努力去尝试陈昀所说的要领……对于这些讲解与提醒王弃心中领受,同时也知道这是陈昀在与他拉关系。
他对这并不排斥,甚至还很认真地向陈昀请教骑术。
而对于陈昀来说,王弃这认真学习的态度就足以表明一切。
如此就好,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得不说陈昀的指点十分有用,王弃很快就找到了骑马的节奏,两人的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他们在城外首先与大队的羽林卫汇合,人数不多,只有三百,由那射声营军司马袁玧统帅而来。
“下将袁玧,见过执金吾大人。”袁玧对陈昀率先抱拳行礼,在得到回礼之后才又对王弃道:“王司马,又见面了,此次当可并肩作战。”
王弃也回应道:“袁司马才是,此番要麻烦袁司马了。”
陈昀则是稍稍有些皱眉地问:“陛下让羽林卫主攻,但只有这些人吗?”
袁玧听了又连忙抱拳道:“陈大人,因为羽林中郎将桓远桓大人已经率领羽林卫大部支援北地,此时除开宫中宿卫,就只能调出这三百人了。”
“不过请陈大人放心,我羽林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之辈,此次行动定然不会有失。”
王弃这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大将军既然已经有了反心,那陆徹又怎么可能再让他继续在北地搅风搅雨?
所以这羽林中郎将桓远就是‘备用方案’了。
这桓远一到北地,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要夺了大将军的军权,然后代为统帅北伐大军与那漠北胡族进行决战。
虽然临阵换将是大忌,但李光师犯的忌讳无疑还要更大一些,在皇帝那里更是属于不容饶恕。
大将军的田庄依然一片静谧,里面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长安城中的乱局。
徐平带着几具尸体前来报功……毫无疑问,他带着自己的人半路埋伏,将所有企图给这里送信的人都给截杀了。
“干得好,这下我们又能从容许多了。”陈昀满意地点点头……他就发现了,果然还是林触的手下用得顺手。
随后一行人下马牵行,雪地中行走倒是也不用担心发出太大的动静。
陈昀看了看天色,有些惋惜地说道:“却是个大雪天,否则趁其不备用火攻可就方便多了。”
王弃听着就觉得这陈昀心好绝,竟然完全不在意是否需要先求证这田庄内是不是真的犯了忌讳……随后他恍然,陆徹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那么陈昀这样当手下的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事情给办成真的了。
王弃有种学到了的感觉,同时觉得难怪这陈昀能够得宠……这‘会办事’就是了不起。
“陈大人,无需那么麻烦,我们直接发起攻势,一鼓而下即可。”袁玧却是自信地建议道。
陈昀张嘴想说什么,随后却是将话又咽了下去道:“陛下让羽林卫做主攻,那么如何攻略这田庄本官就不插手了,静候袁司马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