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蓁躲开他有些灼人的眸光,恨不得伸手堵住他的唇,“那个,被子,被子太,太薄!”
“哦,原来如此,那今晚娘子可要记得换一床厚点儿的被子才行。”说完,他薄唇微挑,“否则,为夫也是挺辛苦的。”
辛苦个鬼!
林蓁蓁真想一脚把这家伙从床上踢下去,可转念一想这人身手太好,她就算有这个心,恐怕也没这个本事,逐悻悻作罢。
“让让,我要过去。”见穆晨懒洋洋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林蓁蓁只能开口说道。
穆晨眯了眯眸子,“娘子昨晚辛苦,不再睡一会了?”
闻言,林蓁蓁忍不住磨了磨牙,冷言道:“让开。”
见林蓁蓁似乎有些动怒,穆晨抿了抿唇,只见他利落的翻身下床,“娘子,等会儿咱们到花廊前用早膳如何?”
见林蓁蓁并不答话,他便转过身去问道:“娘子莫非不喜欢花……”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林蓁蓁指着喜床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穆晨往她所指的方向扫了一眼,见大红色的床单上被染上了一片深红色的印子,他沉了沉眸子,答道:“是血。”
“谁的?”林蓁蓁眸色更沉了几分。
穆晨用手扶额,为难的答道:“是……为夫的。”
闻言,林蓁蓁瞳孔微缩,她挑眉看向穆晨,“脱衣服。”
“娘子,这朗朗乾坤的不大好吧?”穆晨转过身来,笑得有些勉强。
“让你脱就脱!”林蓁蓁的声音又沉下几分。
穆晨无奈的背过身去,他伸手将寝衣缓缓除了,里衬的穿是一件月牙白色的薄衫,后背上已然被血渍浸得血红一片。
见林蓁蓁不出声,穆晨微微侧过头去,轻声说道:“其实,为夫……”
“脱!”林蓁蓁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来,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
穆晨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将最后的这件薄衫除了,露出了被血渍浸透的白色绸带。
当林蓁蓁看到他背后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他宽阔的背脊上,一道血痕从右肩起始,斜肩带背一直延伸到了左边腰部的位置。
这一刀,几乎将他的背脊一分为二!
林蓁蓁缓缓的走下床,她站在穆晨的背后,细看那道伤痕,挨得近了,她甚至可以闻到伤口上散发出的淡淡血腥气,还有伤药的味道。
她记得,陆离曾说过,那日端午后穆晨离开之后便遇到了袭击,差点儿命丧黄泉。
想不到时隔了那么久,这伤痕竟然还没有愈合?
他当时想必伤的极重,林蓁蓁甚至可以想象到绷带之下的伤口定是狰狞无比。
让她更为震撼的是,除去这道几乎致命的伤痕之外,穆晨的背脊上又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陈年的早已淡了,有些形状诡异却赫然在目……
不及细数之下,这大大小小的伤痕竟有十数条之多。
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身为大昭国的皇族,竟会有这许多的伤痕在身?
她伸出指尖,轻轻的触碰着那道还未愈合的伤痕,感受到穆晨的肌肤轻轻一颤,她方才挪开指尖,“是太虚教做的?”
穆晨并未回头,“不错。”
说完之后,他才轻轻的转过身,面对林蓁蓁他低下头,墨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嗜血的颜色,挑眉道:“那柄刀上淬了毒,见血封喉的那种。”
林蓁蓁一怔,她来不及细想,“陆离可有法子?”
“有是有,只是这毒霸道,并非短时间之内可以彻底祛除的。”穆晨说道这儿,忽然挑唇笑道:“娘子这般问,是在担心为夫吗?”
林蓁蓁仰头看他,没有了烛火的映衬,此时方觉他脸上裹挟着几分苍白病容,也怪不得他一直侧躺在床上,原来竟真伤得如此严重。
“太虚教竟有如此高手?”她凤眸微眯,冷言道。
穆晨则凝眸答道:“太虚八大法王来了两位,还各带了四名教中好手,在凌晨时分距潍州城四百里之外设了机关埋伏,算准了时机伏击我与师弟,这算计得当真分毫不差。”
闻言,林蓁蓁眉心紧蹙。
当初端午庆云楼一役之后,穆晨连夜离开潍州,奔袭到凌晨时分,正是人困马乏之际,此时发动突袭无疑是最佳时机。
“那些太虚教的刺客如何了?”林蓁蓁问道。
穆晨冷笑一声,眉宇间尽是桀骜狠辣之色,“死了。”
简单的两个字,足以让林蓁蓁感觉到那场生死之战的惨烈,太虚教两大法王与八名精锐,十条顶尖高手的性命换来了穆晨的重伤,这一战的惊险程度恐怕非常人所能想象。
“可惜。”林蓁蓁叹了口气。
“太虚教如何得知你会在端午庆云楼一役之后连夜出城?如何得知你会走那一条路?又如何得知你会彻夜奔袭?如何能提前布置人手,又是如何算得如此精准?”
林蓁蓁的每一个问题,都让穆晨的眸色更沉几分。
“若留了活口,便好了。”
闻言,穆晨忽的一笑,“娘子为了为夫真是殚精竭虑,为夫的甚是感激。”
听他如此说,林蓁蓁扯了扯唇角,淡淡的说道:“你不能死,因为我不想给你陪葬。”
“偏偏你得罪的人太多,想不死还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