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南下意识往父亲的背后躲了躲,说到底,若不是林威非要让她一起去参加,她估计也不会同意去培训试试。
他就是林威。她小声跟严以南耳语道,就是他跟我说有星探在找人,让我去试试。
严承志点了点头,将涂山尧放在地上,嘱咐严以南照顾,自己便出去找同事商量了。
涂山尧对警察局没什么害怕的感觉,看到几个昨天见过的叔叔阿姨们还很高兴地打了个招呼,见没人拦着,他有些好奇地走到那群抱团哭哭啼啼的女高中生前面。
你们为什么要哭?涂山尧踮起脚拍了拍坐在凳子上垂着头抹眼泪的小姑娘,是因为不能当明星了吗?
不,不是那小姑娘哽咽着,我怕是要被我爸揍了。
为什么?涂山尧想起拿着皮带就想揍女儿的严承志,一时间不太理解人类雄性的行为,是爸爸一定要打孩子吗?
我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小姑娘抬起头,她已经哭肿了眼睛,化着妆的眼影被泪水糊成一团,整个脸黑一道红一道,跟小花猫似的,林威跟我说想要赚钱的话,这条路最简单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合伙的骗子!小姑娘哭得更伤心了。
其他几个小姑娘或哭泣或沉默不语,但都离林威远远的,想必也是被他一起怂恿来的。
涂山尧走到正在焦灼地踱步的林威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角。
干什么,别烦我!林威剃着小寸头,黝黑的脸上是一对眼角上挑的小眼睛,看起来格外凶狠,跟帅一点也搭不上边。
涂山尧又扭头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都很漂亮的小姐姐们,对他认真的说:怪叔叔,你跟那两个怪叔叔是不是一起做坏事的?
林威满脸烦躁,伸出手掰开了涂山尧的爪子:你叫谁叔叔呢!小屁孩懂什么,我哪里知道陈哥是好是坏,现在又没个定论,瞎扣什么帽子
涂山尧想了想,佯装要摔倒的模样,从铃铛中取出个小东西,塞进了林威的裤腰带。
尧尧,你没事吧!严以南刚跟旁边的警察小姐姐说清楚事情,转头便看到涂山尧一个踉跄,立马扑了过去将小崽子搂在怀里,更是直接抬起一脚就把林威踹到旁边,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模样。
奇怪的是刚才还暴躁不堪的林威,被严以南这么踹了一脚,竟然还心平气和地拍了拍裤腿上的灰,面带微笑的站在旁边。
涂山尧窝在严以南的怀里,嘴张成了一个o字,捂住自己的嘴偷偷笑了一会,像是一只偷吃成功的小仓鼠。
严以南才没打算帮林威解释,她直接把是林威连哄骗带威胁她们的事情捅了出去,这下好了,受害者直接变成帮凶,林威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两个警察按住带往审讯室。
姓名。
林威,京都三高高二九班学生,我爸是林海,我妈王晓娟。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刚刚暴躁得想要砸玻璃的人竟然那么乖。
你跟陈生和王小麻是什么关系?
陈生是我认的大哥,王小麻是我舅舅。林威老实地回答,他坐得笔直,双眼直视两名警察,保持着堪称佛光普照的笑容,把两位警察都看得有些发憷。
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林威点点头:他们负责把长得漂亮的妹子送去给一些有钱人,事后会给我分成。
那你呢?
我就从学校里叫了几个不想读书但长得蛮好看的妹子。林威砸了咂嘴,不过我还是喜欢严以南,她骂起人来老带劲儿了。
在外面旁听的严承志拳头硬了。
既然从犯老实交代了,两名警察收了录音笔,一人负责将林威带走,另一人则负责去翘那两只大河蚌的嘴。
这么说也不对,因为陈哥□□受损痛得神志不清,已经被送去医院救治了,此时只有王小麻在负隅顽抗。
凭什么关我们,我们只是想给她们提供一条出人头地的道路!王小麻强行狡辩顾左右而言他。
而那警察只是掏出录音笔晃了晃:你侄子林威已经全都交代了,现在坦白指不定还能帮你减点刑。
王小麻不可置信地听着录音笔里传来的属于自己亲侄子的声音,那么平静,那么大声,仿佛正道的光,顿时啪地把假证拍到了桌上,大骂道:我就说不应该带他出来混,这败家的!
看什么看!我不演了,要抓就抓!
两人齐刷刷地带上了银镯子,在同一个房间碰了个面,王小麻对着林威骂骂咧咧,迫于手铐限制无法动手,而林威则是一直保持着平静无波的状态,脸上一直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仿佛自己不是被抓进局里,而是在寺庙里参禅。
负责处理这件事的警察对严承志摇了摇头:这事也太奇怪了,本来他们要真的负隅顽抗,我们查起来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林威那小子竟然直接自爆身份,全部都给拖下水了。
要是真的那么乖,开始干嘛要跟他们混在一起骗人家小姑娘?
严承志皱着眉,瞪了一眼拉着涂山尧说悄悄话的女儿。
可能那家伙高中政治学的不错,来的大义灭亲顺带减轻刑罚。小警察感慨着,就是跟变了个人似的,对着队长那张黑脸,竟然还能笑得那么平静。
尧尧,你老实说,刚刚是不是你又做什么了?严以南贴着涂山尧的耳朵,说着悄悄话。
涂山尧有些纠结,但看着已经熟悉了不少的姐姐,也同样以气音的方式贴在她的耳边道:姐姐是好人,不要告诉别人奥。
严以南眨了眨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涂山尧。
只见小家伙肉乎乎的爪子从手腕上的铃铛拂过,手上出现了一片跟杨树叶一般的叶片,比杨树叶子小一半,上面还沾着朵黄色的小花,小花毛茸茸的,看起来格外好摸。
这是什么东西?严以南好奇地戳了戳,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涂山尧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是我姨姨给我放进来的,叫帝休,它结的果子是黑黑的,叶子就长这样,放到人身上就可以让人不生气,如果越想生气,就会越安静。
怪不得林威被我踹了都不生气。严以南惊叹地将叶子放在手里把玩了几下,原本还有些惊惶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仿佛一切正面情绪都随着叶片进入了心头。
是尧尧和姐姐的小秘密。涂山尧再三叮嘱,小脸绷得紧紧的。
严以南看着面前的白毛小团子,简直像是在看神仙:你真是青丘山来的?那个《山海经》里的?
山海经是什么?涂山尧眨了眨眼睛,想起长辈们的叮嘱,还是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反正尧尧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