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说谁脏?”我气得想锤他,弄了半天,他还是嫌弃我,觉得我恶心,觉得我配不上他。
“崔绍,拖走。”他道,声小且有力。
我……
我是招惹他了,可不知为什么,他讲的话,总让我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泪水无声落了下来,我说道,“不用,我自己会走。”
我抹着眼泪出来,红桑小跑着上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勉强笑笑说,“从今往后,我们就呆在宜春宫里,再也不用见成章和了。”
红桑朝我身后烛火同明的大殿内看了看,小心翼翼道,“小姐可是又和殿下吵架了?”
我连忙摇摇头,若无其事道,“就他那样,不识好歹,我懒得跟他吵。”
说着,我便抢了步子折返回了宜春宫。
这一次,又是彻夜未眠。
我也不喜欢成章和,更因为这次,他羞辱了我,我对他连半点好感都没有了。就拿上次来说,他偷偷背着我回门,我多少想着,他应该是怕我难堪,也以为我已经回门了,所以才会那么做。
他虽然不喜欢我,但多少会顾及我谢家的颜面,也不会刻意给我添堵。
原来是我误会了。
他一直就那么讨厌我,就像仇人一样。
这事过去了几日,宫里一直风平浪静的,成章和从不来踏进宜春宫半步。
他不来,我倒自在些,也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来,我便越发肆无忌惮了起来。
我和宫人们打成一片,成日在宜春宫里,游手好闲,我们下棋,投壶,捉大雁,捉迷藏。
我还特意让红桑给我寻了鲁班书,照着上头的说的,做一些脾气古怪的手玩,要不是陈良娣时常来我这里,我甚至都快忘了成章和这个人。
那日,我们一众人在庭院里喝酒,陈良娣坐在我身边作诗,她生得一副好模样,又聪慧伶俐,我们宫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不过,成章和每日只许她来我这里小坐两个时辰,说是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我也没觉得和陈良娣在一起,她变红变黑的,我更没能聪明起来。
那日,大概是越了时辰,成章和一身黑衣,脚迈大步,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把拉住陈良娣的手腕,并将她手中的酒杯砸碎在地,狠着嗓子道,“婉儿,我不是让你不要离她太近吗?她性子野蛮,心思歹毒又善妒,说不定那日就会对你痛下杀手了?!”
陈良娣见他火气这么大,也连忙解释道,“太子殿下,姐姐不是那是样的人,若正如你说,怕我早已经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了,这些日子,我在姐姐这里,吃得好玩得好,你瞧我,又胖了不少了呢?”
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坐在桌案前,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添酒,无论成章和说了什么,我都懒得解释,只要我装成不听不见,他气不到我。
成章和见我不理他,又转头耐心同良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你总听过吧?从今往后,你不要和她来往了。”
我心中拍手,不来就不来,好像我稀罕谁一样?我要真对良娣有那意思,我直接抹了她脖子完事,为什么要在这里好酒好菜地招待,我费个什么劲。
陈良娣自然不依,又温声细语地去安慰成章和。不过如我所料,说到一半,成章和就把她从地上横抱了起来……
走了。
出去的时候,还顺道一脚踢翻了前些日子,我辛辛苦苦做的独轮车。
要说我心里一点也不委屈,那是假话。可我也犯不着因为这样的人,而气坏自己。于是自那以后,我吃饭更香了,睡觉也好。
只是可惜,这宫里头,又少了一个能和我说悄悄话的人。
齐修贤的书信,最后还是到了。那天我在懒懒散散躺在床上,看着初七留个我的玉佩,他曾说这玉佩是在观音庙里开过光的,特别灵验。
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和成章和当面说个清楚,请求合离,各自安好。
可我没什么勇气,我更担心的是爹爹和阿娘会因为而我羞愧,直不起头来。
想了几次,就只能放弃。
红桑这丫头拿着信,急匆匆地跑进屋来,险些摔跤,晃着手中书信,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道,“小姐小姐,是齐大人的信。”
“快给我瞧瞧!”
我身子一震,跳起身来,他踪迹难觅这么久,终于肯出现了。
第19章
我打开书信一看,险些没把我气死。
若论起‘狗男人’这个称呼,齐修贤比起成章和,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等他回音,等了整整小几个月,可没想到,我等来得竟是这样的回音。
他在我写给他的信上,又重新画了只乌龟上去,顺带在两只的乌龟的脖子上,画了条红线,连在了一起。
不光如此,他还在另一封回信写道,自己离开京已有时日,正在四处闲逛,说是什么替我去完成未了的心愿,走遍名山大川,尝遍各地的山珍海味。
还说这信纸上溅上了,东海鱼翅的汤汁,让我闻闻。
闻闻!
看他信中的语气,大半也就不管我死活了,甚至忘了,我有多想他。
我看着那对乌龟看了很久很久,回想起成亲的前一晚,他还说过,我都有新郎了,他不能没有。
原来这对乌龟,竟是这样的暗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