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我还特意让红桑给我选了件比较精致的中衣给我换上,什么都好,就是有点露……
我在殿门外偷偷张望了很久,成章和神情肃穆,端坐在案牍前,时不时皱眉,提笔写字,专心又致志,狗模人样的,我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过,他好像确实也忙了一整天了,案牍上的公文堆得跟个小山一样。
我愣是在门口站了小半个时辰,也没看他端起茶碗小泯一口,可不管怎么样,是个人,他就有七情六欲,就得睡觉。
想到这里,我赤着脚轻轻踏步进去,慢慢靠近成章和,顺带把衣服扯了扯。
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才走了一步,崔绍就像鬼魂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把我吓了一哆嗦。
不过,他一直对我没什么好脸色,这次更是冷漠,但该有的恭敬他也一分不少,“娘娘,太子殿下公务繁忙,切莫叨扰。”
我有些语塞。
“娘娘,若有什么急事,不如吩咐末将,由末将代为通传。”崔绍依旧拦住我的去路,死死守在外殿。
“不方便。”我说,偷偷翻了个白眼。
谁知,他也毫不客气,说道,“那便烦请娘娘先回吧,太子殿下先前吩咐过的,不许任何人打搅。”
我瞪了他一眼,清晰吐字,“枕边话能跟你说?”
崔绍顿时有些尴尬,回我,“那便请娘娘稍候,末将这就去通传。”
他还没抬脚呢,成章和的声音就从里头传了出来,清冷地不成样子,“让她进来。”
崔绍不得不让开了道,一声不吭。
我松散着步子迈了进去,其实心里紧张地要命。
不过好在,我进去以后,站在成章和的书案前很久,他都不曾抬头看我,和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认真起来的模样,倒叫我有些不认识他。我越看他这副样子,就觉得有点像认真读书时的齐修贤,我越看越像,看着看着就凑了上去。
“看够了吗?”他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又问,“什么事?”
我寻思着,他头上也没长眼睛啊,怎么知道我在看他。
我双手自挠掌心,喊道,“成章和。”
他没回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公文,若有所思,快速批阅。
“你……”
我有点说不出口,但我想这狗男人,要是秋后算账,那对谢家来说,可真是灭顶之灾,比起以后会发生的惨状,现在的牺牲也算不了什么。
我一咬牙,把上身衣服给扯了下来,露出半肩,颤抖着声音问,“你……要、要么?”
他皱了皱眉,抬头看我,又飞速收回目光,墨笔在他的手中抖了几抖,墨汁溅在了公文上,猛呛几口,还是没说话。
我想,那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我再主动一些?
“滚!”他道,语气依旧冷冰。
我刚想说什么,一件靛蓝色的大氅从天而降,劈头盖脸,落在我身上,严严实实地裹住了。
“成章和,你干什么?”我挣扎着从大氅里冒出脑袋去看他的神情。
“出去!”他又道,面无表情。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来,是想替爹爹给你赔个不是,你可千万别把那日的话放在心上,爹爹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
他抬起头来看我,依旧是寡淡一张脸,就像一张白纸,冷冷清清的。
我继续道,“就是有时候,手比口更快……”
他还是不回答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也猜不出,他这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便硬着头皮猜测,“你如果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了!我谢家祖宗十八代都会感谢你的……”
他又皱了皱眉,我连忙捂嘴,言多必失,多得可不就是我嘛……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点头了,还挺诚恳。
真是出人意料。
我难掩心中欢喜,朝他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没想到,我这话,倒让他的脸色一下子暗沉了下来。
于是我便想着赶紧走,说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赤足立在冰冷的地面上,欲起身离去。成章和却从背后叫住我。
我愣在原地,头脑有些不开窍道,“我记得太医说过的,你日理万机,不宜行房事……”
他没说一句,却从身后理了理披在我身上的大氅,又转到前头替我系好。
“你别是反悔了吧……”我上下打量他。
“下回,你要是再穿成这样出来乱逛,我就摘了崔绍的眼珠子。”他话说得轻松,可内心真够毒辣。
我有些不解,也挺生气,“我的错,你罚手下人,又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伸手掸去我发梢上的灰尘,说道,“眼睛脏了,自然也就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