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延绵八十余年的西夏文字,从此再无人能识。
朔州城。
为了加大朔州城中定河军的压力,逼迫楚映雪投降,王保保每隔五天便攻城一次。
这样的攻城,目的不在于真的攻下朔州,但为了逼迫楚映雪,攻城的力度依然很大,定河军损失也越来越大。
这一日,楚映雪站在城墙上,他的目光越过城外敌人连绵的营帐,看向遥远的南方。
百里濯缨,离开朔州已经二十七天了,却依然没有回来。
按照和王保保的约定,他早就该回来了。
但依然没有百里濯缨的踪影。
良久,楚映雪长长的叹了口气,所谓兵临绝境,大概就是这个情景罢。
“楚帅,百里将军是不是……没有搬到救兵,他自己也不回来了?”一名姓陈的百夫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名百夫长是在平江府进入军中的,跟随定河军时间还短,对百里濯缨和楚映雪还不十分了解。
楚映雪收回目光,在他的脸上看了一眼。
楚映雪的目光仿佛刀锋一般,那百夫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结结巴巴地说道,“楚帅……我就是瞎说,你莫要介意!”
“你可以怀疑我,但不能怀疑百里濯缨!”楚映雪哼了一声,沉声道,“我和百里濯缨同甘共苦的时候,你还在尿裤子呢!”
那百夫长擦了一把汗,一面连连点头,一面退了下去。
待退到远处,那百夫长心里嘀咕,“楚帅这话说的……他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啊。”
不过,对于百里濯缨会不会回来,他依然心中存着疑问。
要知道,在平江府被围的时候,张士诚派出了许多求救的人,那些人大多没有回来。
既然搬不来救兵,回到城中不是等死么?
那还回来干什么?
姓陈的百夫长凭此判断百里濯缨不会回来了。
但是,当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城下的时候,他愣住了:一个人骑着一匹白马,正不紧不慢地往城门而来。
看那样子,不正是百里濯缨么?
姓陈的百夫长正要禀报,楚映雪也看到了。
“百里师弟回来了,快开城门!”楚映雪大声道。
城门打开,百里濯缨驰马进入朔州城。
不多时,他走上城楼。
他刚走出城墙,便看见楚映雪站在城垛口等他。
“师弟,你平安回来了!”楚映雪的声音嘶哑,但透着喜悦。
“是啊,我回来了!”百里濯缨答道,同样,他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
说完,百里濯缨才发现什么不对……楚映雪的头发,全白了!
他指着楚映雪的头,艰难地说,“师兄,你的头发!”
楚映雪摸了一下自己的头,自嘲地道,“哈哈,你走后,这些日子……我不急头发急,它们居然都白了!”
百里濯缨觉得喉咙发干。
他知道,楚映雪说得轻松,其实异常沉重。
为了支撑战局,等待百里濯缨寻找援军,楚映雪在铁甲劲旅的围攻中支撑,殚精竭虑,二十余天便白发萧萧……
楚映雪倒是已经不介意这个了,站在夕阳影中,淡淡地问道,“师弟,如果我没有猜错,徐达不肯出兵相助,已经没有援军,对吧?”
“不,我就是你的援军!”百里濯缨的声音有些哽咽,却一字一顿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