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篝火寂寂
火苗烧断树枝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时候从空旷偏僻的山洞内传来。
明亮的火堆旁,少女蜷缩在男人坚实矫健的胸膛里,身子怕冷似的微微发抖,她紧闭着眸子,似是睡着了,只是拧起的眉头让人察觉到她睡得很不安稳,即使在睡梦中,她小手仍然紧握着男人的衣袖,似是怕他会消失不见,剩下自己一个人。
而男人手中凝聚着一团火光,他运用内力让那团火光在她心口的位置转动不休,与她心口处一寸寸生长的寒冰僵持对峙着,那炙热的火光映在他萧索清寒的面容上,投下影影绰绰的斑斓光影。
许是夜色太深,他白日里那只黑中透紫的眸子此刻乌黑如砚墨,浓黑幽深,暗不见底,透着诡秘波光,一丝低咳声从他喉咙间闷闷的漫溢出来,又被他强行咽了下。
“唔……”她轻轻挣开眸子,看着他渐露疲态的面色,懂事的想轻轻推开他的手,“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好像不那么冷了……”
“别乱动……我没事……” 筮坞戍运功又将那火光离着她的心口更近了一分,一股融融暖意立时流遍全身,她舒服的深吸了口气,明眸在他脸上瞧了瞧,挣扎着从他怀里坐了起来,朝他莞尔一笑,
“我都说了,我没什么事了,你为我运功了一个晚上了,也该休息休息了……“她轻轻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感到身体并无异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动人,“你还我还能跳舞呢,不信,我跳给你看!”
她的身子刚动了几下,脸色变蓦地一白,那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寒冷疼痛再次从心口席卷而来,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紧蹙着眉头,白嫩的小脸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好冷……”
筮坞戍急忙欺身上前,将她紧搂在怀里,左手凝聚出团团火光再次覆上她的心口,墨染的眸子里不易察觉的浮起一抹担忧紧张之色,“不可逞强……”
糖莲子缩在他怀里,定定的看着他为自己疗伤,小嘴忽而一撇,两串泪珠顺着她圆嘟嘟的小脸流淌下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见她突然哭了起来,他脸上不由掠过一抹慌张之色,山峦似的眉峰皱的更紧,清凉淡漠的声音无端的染上一丝慌乱,
“怎么了?难受得紧么?”
糖莲子呜呜摇了摇头,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脸天真的问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筮坞戍怔了一下,皱眉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要胡思乱想”
“真的吗?”她喃喃的小声问,有些疲倦的垂着眸子噙泪小声道,“我只是害怕以后再也看不到师父,看不到你和韶哥哥……还有青子衿,我还想和你们一起去好多地方,我……死了,一定会很想念你们的” 她说着说着,竟似乎是当真了,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不放心的叮嘱道,“我若是死了,你一定要把我的尸骨带回天山,虽然我不想让师父伤心,可是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想在那里长眠……”
“别再说这些疯话了,我说了我不会让你有事!” 筮坞戍脸色猛地一沉,清冷无绪的声音罕见的留露出一抹恼怒之气,“我要留下的命,没人能带的走!”
糖莲子从未见过筮坞戍如此生气,如此霸道的样子,不由得乖乖的闭了嘴,只是双眸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心,很安全,即使处境再危险,他都会让她化险为夷,绝处逢生。晚风徐徐,将他身上清异雪松之气吹得更浓了,这香气让她没由的心安,一阵莫名的困意袭来,她轻轻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了过来。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筮坞戍冷冷的看着他,黑中透着紫氤的眸子幽光流转,闪烁着冰冷骇人波光。
“没什么,不过想她感受一下我的痛苦,我的心有多冷,有多痛而已!” 瓷千岁穿着一身白衣站在他们不远处,不慌不忙的浅笑说着,嘴角的笑容春寒料峭,带着几分报复的快意。
“她救不了瓷都” 筮坞戍与他对视了片刻,忽而道。
“救不救得了瓷都,不是你说的算,你若真想救她的命,就把我留给我,然后你一个人立刻离开这里!”瓷千岁阴郁的瞪着他,声音霸道而含着一意孤行的肆意,仿佛筮坞戍也不过是瓷都的一个普通百姓,不容他拒绝反抗,那张瓷裂的面容在月光下闪烁着冽然波光。
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更不容许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走,他是高高在上的瓷王,怎能允许自己心爱的人就这么被轻易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