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冷……筮坞戍,我……好冷……”怀中的少女不知何时苏醒过来,在他怀中痛苦的呻吟着,发白的小脸似笼上了一层寒霜,心口处被暂时压制住的寒气又如烟从她心口处冒出来,她无助的仰头看着筮坞戍,小手在他衣襟上难受的胡乱抓着, “好疼……好冷……”
瓷千岁唇边那肆意报复般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他看着糖莲子痛苦的神情,那笑容像是被什么狠狠蛰了一下,飞快的从他清俊的脸色褪散下去,晶莹剔透的墨玉似的黑眸隐隐浮起心疼担忧之色。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看到她比你痛苦,你开心了么?” 筮坞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清诡眸子冷冷的盯着他,语气森凉而轻蔑,:“若真心爱一个人,你不会忍心如此伤她”
“真心,爱……?”瓷千岁的目光迷惑起来,他呆呆看着他们,神情迷茫懵懂如稚子,他微微垂下眸子,抬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目光更加困惑,似是自语似的低喃“奇怪,这里好像更疼了,看她这样……我不应该高兴才是吗?真心爱一个,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筮坞戍没再理会他,只是抱起她朝着温暖的火堆走了去。
夜郎国。大殿内。
“真的是你放走他们的?”
金阶之上,男子一身鎏金皇袍,玉冠束发,英俊非凡的面容上含着浓浓怒气,一双墨河似的眸子阴雨绵绵。
金阶之下,碧衣女子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柔软的金玉翠纱层层叠叠的垂落在地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即将枯萎的玉桐花,她黛眉紧蹙着,在眉心间凝成一抹碧绿,温婉清澈的眸子轻轻垂下,不敢看他,唯有眼角一片湿红。
“是我放走了他们……”
“皇兄,你看她承认了!想不到我们这么费力才抓住他们,就被这个贱人说放就放走了!我早就说过她就是个灾星,根本不配留在咱们夜郎!” 红酥一脸刁蛮的站在青萝身前,明艳娇美的脸蛋上恨意骤然,明明是十五六岁,单纯的年龄,目光却似毒蝎一般刁钻狠毒,她恶狠狠瞪了一眼青萝,仰头嚷嚷道,
“皇兄,如今这个贱人犯下如此大罪,按律当诛!”
“你闭嘴!”竹磬涅冷声斥道,一步步从华丽的金阶上走下来,刀锋般锋利寒冷的眸子逼视着她,眼角亦是一片绯红之色,
“为什么?”
“…………”
“我问你为什么?!”他猛地抬起她的下巴,怒吼起来,乌黑发丝随着吼声垂落于胸前,顺着他俊美非凡的面容倾斜而下,在他脸上投影下一片更深的暗影。
青萝不说话,只是紧紧咬着唇,看着他布满痛意和怒意交织重叠的目光,两行清泪从水湿的眸子里落了下来, 声音如落花幽柔, “青萝甘愿领罪……”
“领罪?!” 他深黑看不见底,如深潭似的眸子逼视她良久,直到那彻骨寒意让她身子不由微微发颤,他高贵的薄唇才缓缓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那笑容,寒入肺脾,
“是他,是他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不,不是!不是他………!”青萝猛地摇头否认,可是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惧担忧还是未能逃脱他锐利的目光。
欲盖弥彰。
也是这刺目的慌张,冰冻了他眸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温存之色,他狠狠擒住她的下巴,用力抬起逼视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顿,恶狠狠的道,“到底,我是你的男人,还是他是你的男人?到底,我是你的王,还是他是你的王!?”
“…………” 青萝不答,只是低垂着眸子,流着泪,那流水清凉凉的,如山涧中的溪水,蜿蜒不绝。
他凝视着她,墨海翻腾的目光渐渐一点点冰寒起来,到最后只余灰烬般的冷决,
“来人,把她给我压入天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