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弯着腰在她耳边呢喃。
“杀了他们,杀了怨念...”
铁笼子里的人们瞬间撕咬得更加剧烈,像是要一个个把铁栏杆扭弯。
赵戈抬起头,看到老侯的手伸出铁栏杆缝隙,手无意识地朝她这个方向伸长。
池水沸腾,牢笼里的人嘶吼。
黑色的汁水沿着白色的喉咙喷出。
站在高台上的三个人和站在帘子前的三个人都愣住了,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厂长甚至迟疑地走下台阶,想离开高台。
牢笼里的人逐渐都转朝赵戈的方向大声呐喊,叫喊声盖过震耳欲聋的弦乐。
他们用沾满黑水的手紧握栏杆,张大嘴,声音从肺腑中破出。
“大——鬼——祈——邪”
“大鬼——祈邪!”
一时间,池水烧起来。
在极端的呐喊声中,赵戈的灵魂像是要被拽着从骸骨里拖出。
眼睛发酸,血顺着赵戈的右眼无声地滴落。
‘大鬼祈邪’。
眼前一会儿是黑夜,一会儿又是白昼,耳边声响喧嚣。
喧嚣到看不清前路。
“阿姐...”
黑夜紧握着她的手。
“你的眼睛...”
剧痛和摇晃中,赵戈缓慢地转头,看向符与冰。
这一动弹,右眼的血流得更猛。
符与冰紧攥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里有隐忍。
似乎想把她揽进怀里。
整个天地仿若都在蒸腾。
在看到铁笼的那一瞬间,一直隐埋在赵戈心里的念头被活生生拖拽出。
白斑黑水的传染源不是张尧,也不是厂里的任意哪个人。
而是...她自己。
血从眼眶掉落,赵戈看着符与冰,嘴唇颤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大鬼的阳面在哪里...”
第三九章 三九白
赵戈疼得脸都白了。
血从她的右眼流下, 从下巴处划落。
符与冰的视线跟着血往下走,最后停留在赵戈苍白的嘴唇上。
阿姐终究是发现了。
这么多年的疼痛,刻在骨子里的沸腾。
阿姐终究是明白过来了。
符与冰攥着赵戈的手十指相扣。
十指连心, 赵戈有多疼,符与冰就有多疼。
身体痛, 骸骨痛,心也痛。
耳边的弦乐声震晃,半空的牢笼里传来越来越猛烈的嘶吼声。
做仪式的工人们开始骚动起来,纷纷放下往池子里灌入酒水的红酒瓶往外跑。
跑动声中,有红酒瓶被摔碎的声音。
符与冰这九年,之所以能一直透着大鬼的阴面看着赵戈,什么话都知道, 什么心情都能体会。
共感。
因为他在阴面, 而赵戈在阳面。
应了姻缘卦中那句‘阴阳相合, 相生相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