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深藏
“失火啦！快来人，段府失火啦！”
当太平贼巡街的衙役，发现了段府的冲天火势时，方锐已经远远离开。
这夏日的天气古怪无比，夹杂在风中的雨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了，只剩下呼啸的夜风，发出阵阵哭嚎。
黑暗的街道中，方锐快步疾行，时而突然加速，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向后观察，如一道神出鬼没的影子。
“没留下尾巴，功成身退……呼！”方锐轻吐出口气。
此时，他背上的褡裢鼓囊囊的，显然在野狼帮帮主段狼家中收获不小。
计有：百年份大药四十根，五十年份以上老药一百多根，金叶子三百来两，银子若干。
“呵，也是那家伙作死！”
今日，段狼喝得微醺，没几个回合就被方锐擒获，割断了手筋脚筋，如当初对待虎爷那般，逼问出了几处藏宝位置。
……
方锐起身，拉过三娘子，来到灶台前，在狭长的板凳上一并坐下，三娘子顺从地依偎过来，偏着脑袋枕在他的肩膀。
“要我说，那老虎帮帮主崇季虎死得好、死得妙……”
身为常山县两大家族，林家的消息渠道自然强大，如今，已经知道了，城破当晚是有一人给夏家递送了木板……
一路无事，平安返回柳树胡同。
常山城野生的五品？
所观老虎帮的所作所为，落得这个下场，也并不值得同情！
如夏家这般大家族，也不是一团和气，各房之间多有争斗，争夺利益，推卸责任……勾心斗角不在少数。
而常山县的盘子就那么大，两大家族已经占据了相当大的份额，根本没留给野生五品武者生存土壤。
“如今出了这事，我们不妨大胆猜测，这两件事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是一位外来武者？”
如今，这般局势下，他只想在林家越不引人注目越好，存在感越弱越好……
“三姐姐，过来坐吧！”
“这般污蔑、泼脏水，看来，夏家亡我之心不死啊！”
有人唏嘘：“那些都是可怜人啊，奈何不得那个崇季虎，只敢心中暗恨……如今终于有好汉杀了崇季虎，怎能不心中感激？”
暮风徐徐，吹动草木声飒飒。
方锐讲了一段故事，哄睡了两个小丫头，这才开始提炼恢复劲力。
方灵、囡囡？
说着是宠，但，这才哪到哪啊？不过就是，前世家庭中的正常待遇。
这大房当家的说到这里，陡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
夏家老太爷一言落下，顿时让整个大堂安静下来：“小五说的也算是一个思路，老二，你们协助三房查一查……老大，对这事，义军那边怎么说？”
另一扇门亦是打开，正对上三娘子的眼睛。
事实也证明，他的谨慎是对的，那些藏宝地点多有机关，因此，耗费了段狼的三个儿子。
“嘿，你们说，杀这三人的，会不会是同一位好汉，这好汉正好和老虎帮有仇？”有人突发奇想道。
“……老虎帮、野狼帮，这两个盘踞常山城十多年赫赫有名的大帮派，说没就没了！”
而三娘子当过家，知道在这世道撑起一个家有多难，会体谅人，善解人意，甚至，一拍屁股，就……咳咳！
这也是方锐选择三娘子的一个重要原因。
“也是，那些替天行道的好汉，我心里都感激！是他们，让我信了‘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这话不假、不假啊！”
“我家也能好过些哩！”这是枣槐叔的声音。
夏家，正堂。
这些夏家嫡系一通哄吵叫嚷，纷纷对林家口诛笔伐。
林雄冷哼一声：“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林家本已是然岌岌可危，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后路抓紧……一切做最坏的准备……”
当然可以。
方薛氏终究还是低估了他。
她是有些经商天赋不假，可如今常山城的环境，也没那个条件。
“这事不假，我也听说了。”
根本不用挑起，从夏家献城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常山城中，林、夏两家，只能有一家留存下来！
“姑且就当是林家所为吧！”
“就是！别的不说，那般外来的暗劲高手，来咱们这般小地方，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给咱家找事？我看你们三房是梦呓了！”
毕竟，能斩杀两个六品，大概率是五品武者，而暗劲高手，在常山城中，只有两大家族才有。
“秦老丈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去年，咱们柳树胡同最水灵的那个翠英，不就是被张黑虎抢去，说是献给什么帮主么？应该就是那个崇季虎了！”
“夏家也不会想着拉老虎帮一把，毕竟，小弟的小弟不是我的小弟……”
“三姐姐，你怎么起来了？”方锐压低声音问道。
“我听说，已经有不少受害的人家，在家中给那位好汉供奉上了牌位……”
灶台中的火焰，时而‘噼啵’一声，溅出火星，昏黄的火光跃动，辉映着两人的脸庞。
林雄目中精光一闪，摆手道：“这事先不提，那个给夏家递送木板，引发一切之人，可曾查到？”
俩人就腻歪着，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当然，因为药力过足，三娘子其实并没吃太多，方锐也没强求。
“不可说！”夏家老太爷一摆手，打断了此人的话。
“老虎帮完了！”
粥好了后。
理论上说，这是没错的——也就方锐特殊！
“有没有可能，那人不是咱们常山县本地的，而是外来的？”
“义军可不是官府，怎么可能下那样的命令？果然，坏的是下面人，坏的是老虎帮啊！”
“崇季虎啊！”
“我看林家这是急了！”
“好好好！”
不多时后。
……
“再者，老虎帮名声如此之臭，夏家大概也不想沾惹上，以前还无妨，可现在，常山城早已经不是两大家族做主的时候了，要看义军脸色……”
当然，这也就是三娘子，若是换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未必会有这番心思，可能会心安理得，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是啊，如果不是林家所为，那更可能的，就是义军了，这可比什么凭空冒出来强者，可能性要大得多了。
方灵、囡囡两个小丫头，已经习惯了和方锐睡，今晚也不例外。
“锐哥儿，说什么呢？你在外面撑起家，我也做不了什么，就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然后，方锐也没自己去取，反而逼迫段狼儿子代劳。
只是，方薛氏猜到：方锐、三娘子，俩人可能会腻歪，不想过来掺和罢了。
方锐拉着三娘子的手，来到厨房。
一个头发白的阿婆叹息：“唉，听说后来被活生生折磨死了……尸首带回来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肉……”
斜阳，柳下，石桌。
林家。
“是！”
……
是的，他们笃定此事是林家所为，也没怀疑是别人。
搬开地窖入口的巨石，带着方薛氏、三娘子、方灵、囡囡出来。
至于褡裢中带回来的金银、大药，方锐暂时没说。
“林家欺人太甚，竟敢袭杀崇季虎、段狼，当初明明说好的，他家管黑市，咱们掌控城中帮派……”
“不好！”方锐突然皱眉。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看过来，这人也不慌乱，镇定开口，有理有据道：“这几日，我们三房调查那块木板的来源，主要视线放在其他大户身上，可始终没有找到线索，我就想着，是不是可能方向不对……”
本来，他对这第三子寄予厚望，现在看来……也就这般。
林雄声音中有淡淡的失望：“那便罢了，这事先放一放吧！”
“哦？李玄通不在这常山城，那能去哪？”
“所幸，崇季虎一死，老虎帮支离破碎，树倒猢狲散，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还是老一样，礼物照收，态度却很是暧昧。”
这一点，方锐早有预料。
总之，段狼那个人老成精的家伙，机关算尽反坑了自家儿子，半生珍藏白给了不说，还激怒了方锐斩草除根。
三娘子将洗净切碎的老药加入粥中，放在锅里煮着，盖上锅盖。
呼啸的夜风吹去身上血腥气，方锐风尘仆仆返回，犹如风雪夜晚回的归人。
劲力恢复，不出意外地，肚子又饿了。
有老人喃喃着，回忆起来：“那可是个大祸害！早些年，不知道强抢过多少清白女子……近些年，倒是不怎么亲自动手了……”
……
就如这人说的，龙游浅水，资源根本供养不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境界跌落，战力大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