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停下,停下…该死的,为什么不停下?杀人,难道你们的世界里只有杀人吗?我会杀人的,听清楚,我会杀人的,如果我因为你杀了人,就没办法上天堂了。
——ovidia
达卡最大的夜总会,衣香鬓影,纸醉金迷,手下恭敬地将一块染血的棉布放在阿米尔·阿瑟夫面前。
“没看见我在吃饭吗?”阿瑟夫瞟了一眼,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我找到了他…”“找到了谁?”
“你想要的那个男人,我在市场附近,把他跟丢了。”少年的手还抱着纱布,方才他生生切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是左手,因为右手要拿枪。
“让他们去市场里搜。”阿瑟夫吩咐道,他挥了挥手,那些陪伴他用餐的貌美情人悄然离去,他招手让法哈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一份礼物,如果你抓住他,请把干掉他的机会留给我!”少年对着阿瑟夫咆哮,证明着他的勇敢,“如果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把另一根手指也送给你!”
阿瑟夫被这个年轻人打动了,他惊讶地从少年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于是他招呼法哈坐下,示意少年可以继续说下去,他们有得谈。
“他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傻逼。”
“当然。”他递了一块干净的丝巾给男孩,眼神依然冷漠,“但你只是个孩子,不是吗?”
法哈用方巾包住流血的伤处,直直地望着阿瑟夫的眼睛。
“给你个建议,就当回击。”年长的恶徒笑了笑,“留着你的另一根手指,因为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总有比你更残酷的人。”
雇佣兵拿了一碗食物上楼,奥薇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她的身体陷入了疲倦,精神却始终无法放松,为此她泡了个热水澡,但是毫无用处。
“泰勒。”她轻轻唤道。
“嗯?”雇佣兵坐在床头桌边的椅子上,顺便把食物放了上去,他看起来好多了,闻起来也是。
“如果你今天被杀了,那会是我的错。”
“不,年轻女士,但这会是我的错。”他摇了摇头,坚毅而成熟的面庞满载着阳刚之美。
“你看起来不像是叫‘泰勒’的人。”她盯着他,绽放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不像吗?”男人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像是叫什么的?”
“布拉德。”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了错误,因为这个男人比布拉德·皮特要性感得多,他碰真刀真枪,这也意味着他永远比不上那个布拉德,因为电影外的大明星不杀人。
“是啊。”他笑了出来,似乎被她的举例娱乐到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问。
“雷克。”
“什么雷克?”“我的姓氏。”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她裹在被子里,侧着身子,只露出包括眼睛在内的小半张脸,“不过你的姓很怪,我记得有一种清扫工具也叫‘雷克’。”
“你想问什么?”雷克没有接她的话。
“你一直都是这样…你知道的,勇敢吗?”
“我不勇敢,孩子。”
“你当然勇敢,你救了人。”
“是,有时候我救人,有时候我做别的事。”他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地回答。
“杀人吗?”
“是啊。”
“我的养父,他也杀人。有时候,我和他坐在一起吃完饭,看着他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他那天刚杀了别人的爸爸,然后我觉得恶心,非常恶心。”
雷克点了点头,他接受到女孩厌恶的信号了。
“你有家庭吗?”她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我有过妻子。”
“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孩子呢?”她愈发好奇了。
“嗯,一个男孩。”
“他在哪里?”
“他在几年前死了。”他的嘴唇颤抖着。
“怎么死的?”
“淋巴瘤。”
“他当时几岁?”
“六岁。”雇佣兵的眼睛红了,回答开始有了鼻音,“他去世时…我甚至不在他身边。”
“你当时在哪里?”奥薇此刻是房间里最冷静的人,她的平静像一把利刃般刺透他。
“坎大哈,阿富汗,我的第叁次派遣。”
“你是被征召的吗?”
“不是,我离开了,自愿去的。”
“因为你不忍心看他被病痛折磨吗?”
“是的…我告诉你,女孩,我不勇敢,我只是…恰恰相反。”
“你知道吗,‘掉进河里不会溺死,沉下去才会溺死’。”
死亡会让一个充满怜悯之心的人变得无比冷酷。
“谁告诉你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