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云韵发现她家孙女云起特别喜欢看手机,还拿着本子对着边看边抄。
刚刚吃饭也是,昨天晚上睡觉前也是。
她不明白了,手机里有什么东西让她这么着迷。
居然连平时最爱看的书也不看了,这真的是奇了怪了!
难道是里边的游戏?云笙倒是玩过,说挺无聊的。
云起向来不爱玩游戏,何况是这样无聊的游戏,她应当不会玩的吧?
那会是干什么呢?
云韵想了一上午也没想明白,云起回来这会她又在炒菜,也没时间问。
这会儿吃饭了,她倒可以好好问一问了。
“云起啊,你这几天老是看着奶奶的手机干什么啊?”云韵也不打算直问,而是换了一种口吻:“是里面有什么吸引你的,让你这么喜欢?”
云起听得前句,本来心里咯噔一响,听到后面,反而笑了:
“是同学给我发的一些东西,我正在看。”
“东西?”云韵还是有些狐疑,手机上有什么可以看的?
“就是,就是一本书上的内容,不好打印,他就用短信发给我了。”云起觉得还是要解释清楚些,看奶奶那表情估计是产生疑问了。
“哦,这样啊。”云韵还是不是很相信,但是如果是跟书有关的事情,这又说的通了,毕竟她孙女还真的爱看书,说是“书呆子”也真的不为过。
云韵突然又想到她那有些近视的眼睛,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
“眼睛要紧。可以看,但时间不能太久了。”
“这几天的时间就有些长了,晚上也睡得太晚了。”
“不行,不行,”云韵说着说着,自己又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你还是要我监督着的好,不然自己总管不住自己。”
“书,其他时候都可以看,但是眼睛坏了啊……那可就没了哦……”
“我们家就你一个近视眼,你这呀,要我说就是小的时候看电视离得太近造成的……”
“那时候跟你说看远点,你还要搬条凳子坐到前面去……”
“怎么说,也不听……”
被奶奶云韵翻起陈年旧事,云起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最终还是没说话。
静静听奶奶吐槽好了,她年纪大了,爱念叨以前的事。
何况也是自己以前不注意用眼,看电视也的确爱凑近看,造成如今近视的状态,也算是自找的吧。
云起叹了口气,双眸闪了闪,努努嘴,还是把想说的咽回了肚子里。
说了一会,云韵也口渴了。不等云韵起身,云起倒先为她倒了一杯水过来。
奶奶念叨不爱听是一回事,奶奶想说又是另一回事。
云起认不认真听是一回事,云起起身为奶奶倒水又是另一回事。
云笙每次看云起这样做,感觉就在看怪物,明明都被奶奶说得那么惨了,居然还有心情给奶奶倒水?莫不是听得耳朵出茧变聋了?
瞧着云笙那一脸“你莫不是有毛病”的模样,又看看一旁一吐为快后心情明显变得更好的奶奶云韵,云起突然觉得自己好冤。
云起:“……”原来她是个这样的人吗?专为她们快乐而服务?
怎么搞个机器人一般?
还是保姆那种类型的!!
饭桌上一谈,云起反倒有借口拿奶奶的手机了。
云起还生怕奶奶不相信,还把自己抄的东西一并予奶奶看。
这下,云韵不再阻拦她,只是还是念叨着要让她注意眼睛,注意用眼,切不可再过度用眼,导致近视更加了。
云起当然点头答应。
于是,便有了现在的一幕:
——云起又拿着奶奶喜庆的老年手机边抄边琢磨起来。
早已忘记,这短信根本没回复人家。
封殇这边等了许久,仍未见云起回消息,简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他想着是不是那几章云起不太喜欢,所以不太想搭理他。倘若他再多发几章其他有趣的地方,是不是她就会回消息了呢?
于是,云起还没待把原来的先抄完,新消息便一条接一条地接连而来。
诗13:07:28
“
《书斋》
浮士德带着狮子狗上。
浮士德:
我离开了城郊和旷野,
沉沉暮色已笼罩着那里,
它用神圣的预感和恐惧,
把我们向善的心灵唤起。
经过一次次莽撞冒失,
狂暴的欲求已经安息;
胸中萌发出仁爱之念,
还有对主耶稣的爱意。
安静点,狮子狗!别乱窜!
你在那门槛上嗅些什么?
去乖乖躺在那火炉后面,
我将给你我最好的靠垫。
你为让我们开心、高兴,
曾经在山道上跑跑跳跳,
我也要给你很好的款待,
只要你这客人不吵不闹。
啊,每当这斗室里边
重新点燃柔和的灯盏,
我的心里便豁然开朗,
整个胸中也光明一片。
希望的蓓蕾重新绽开,
理性的金口重新发言,
于是啊我们又开始渴望,
渴望生命的溪流、源泉!
别叫,黑犬!神圣的乐音
正缭绕回荡在我心灵,
不容参杂进狗的吠声。
我们习以为常:人们
对不懂的真理大加讥嘲,
对难于把握的善和美
嘀嘀咕咕,心怀怨恨;
未必狗儿你也愤愤不平?
可是,唉,尽管我十分希望,
却再无满足的快感涌出胸膛!
为什么巨流会迅速干涸,
害得我们重又忍受焦渴?
这情况我已是多次经历。
不过缺陷还可弥补代替:
我们学习珍惜超凡的事物,
我们渴望获得上天的启示,
从《圣经·新约》里面,
它的光辉最高贵、美丽。
我急着翻开这古老的
宝典,怀着一片至诚,
要把它神圣的原文
翻译成我亲爱的德语。
(翻开一部大书,着手翻译。)
我写上了:“太初有言!”
笔已停住!没法继续向前。
对“言”字不可估计过高,
我得将别的翻译方式寻找,
如果我真得到神灵的启示。
我又写上:“太初有意!”
仔细考虑好这第一行,
下笔绝不能过份匆忙!
难道万物能创化于“意”?
看来该译作:“太初有力!”
然而正当我写下“力”字,
已有什么提醒我欠合式。
神助我也!心中豁然开朗,
“太初有为!”我欣然写上。
要我留你与我同住,
黑狗啊,你可不能狂吠,
你可不能乱叫!
像你这么讨厌的伙伴,
我身边真是容不了。
你我当中总有一方
必须离开这小小书房。
我不愿,却得下逐客令,
门开着呐,快请快请!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自然界怎会有这种事情?
只是影子?还是原形?
黑犬变得多长多大了啊!
它仍在飞快上长,上升!
哪儿还像一只狗的样子!
我把何方妖孽带进了屋子!
它看上去已像一头河马,
火红的眼睛,尖利的牙齿。
噢!我清楚你了!
对你这未成气候的小鬼崽,
所罗门的咒语蛮合适。
”
诗13:11:58
“
众精灵(在走廊上。):
里边已有一个被困住!
呆在外边!别跟进屋!
像狐狸戴上了铁锁链,
那魔头好不心惊胆颤。
注意!注意!
他窜上,窜下,
荡来,荡去,
已经挣脱出来。
你们要能救他,
就别把他抛弃!
要知道为我们大家,
他也出过不少力。
”
诗13:13:13
“
浮士德:
要对付这个畜生,
须先念四大咒文:
火精快燃烧,
水精快涌迸,
风精快飘散,
土精快使劲。
谁不了解
四大元素,
不识其力,
不谙其质,
就休想把
精灵降服。
借烈焰隐身吧,
火精!
喧嚣着汇流吧,
水精!
像流星闪烁吧,
风精!
保家宅安宁吧,
英苦布斯!英苦布斯!
快来把事了清。
这畜生身上
没四大元素,
它静静躺着冲我狞笑,
我还没击中它的痛处。
现在来更厉害的,
你给我听着。
你小子可是
地狱的游魂?
瞧瞧这道符记,
它能降服一切
鬼魅和幽灵!
它身体已经膨胀,毛也竖了起来。
该死的东西!
可识这字迹?
它从未萌芽,
它没被表达,
它流贯宇宙,
它横遭刺扎!
被镇压在了火炉背后,
这畜生膨胀得像头大象,
渐渐地塞满整个屋子,
欲化作烟雾流散逃亡。
别长到天花板一般高!
大师脚下是你躺的地方!
你瞧,我并非虚张声势。
我还可用圣火烧你!
用三位一体的圣火,
你该不希望!
用我最厉害的法术,
你该不希望!
”
诗13:15:03
“
糜非斯托:
(烟雾散去,穿着漫游学者的服装从火炉后踱出。)
干吗吵吵?
先生有何事要小的效劳?
浮士德:
原来这就是狮子狗的实质!
一个浪荡学生?叫我笑破肚子。
糜非斯托:
我向博学的先生您致敬!
您可害得我浑身汗淋淋。
浮士德:
请问你怎么称呼?
糜非斯托:
对于一个藐视言语的学者,
这问题我看真是微不足道。
他远远地避开所有的表象,
一心探寻事物本质的奥妙。
浮士德:
可是对于你们这种角色,
名字通常已把本质反映。
人若称你们蝇神、破坏者、说谎者,
你们的本质便已经分明。
够啦,你到底是何幽灵?
糜非斯托:
老想做恶却总是把善促成,
我便是这种力量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