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
你这哑谜有什么含义?
糜非斯托:
我即是那个精灵,它惯于否定!
但也有理;因为万物既然生成,
理所当然也有毁灭;
所以最好全然无所生成。
你们所谓罪过啊、破坏啊,
简言之,被称为恶的一切,
正是我的本质特性。
”
诗13:17:59
“
浮士德:
你自称一部分,站在我面前不是挺完整?
糜非斯托:
告诉你一些实际情形:
人类是一群井底之蛙,
爱把自己的世界无限夸大——
我乃构成太初万有的那部分的一部分,
也即黑暗的一部分,是我生育了光明;
光明忘恩负义,背叛黑夜母亲,
竟想夺取她的特权,把空间全占领,
然而费尽心机仍旧徒劳,
因为光永远不能和物体离分。
它源于物体,因物体而显得美丽,
却也被物体阻挡不能前进,
因此我希望过不了多久,
光将随着物体走向沉沦。
浮士德:
这下我算弄清了你的职责!
对大宇宙你无可奈何,
于是动手来把小宇宙毁灭。
糜非斯托:
自然也没取得多少成就。
凡是与虚无对立的存在,
比如眼前这愚蠢的世界,
我虽然已经费尽了心机,
也没能将它损害,不管是用
地震、风暴或是火灾、水灾——
到头来陆地和海洋依然如故!
对人和畜生这些混蛋,
我简直就叫一筹莫展:
他们被葬送的还少吗!
然而总有新鲜血液在循环。
长此以往我真会发疯!
从地里、从水里、从空中,
不管是干是湿是冷是热,
总有无数的胚芽在萌动!
如果我没把火焰留给自己,
那我就完全没有武器可用。
浮士德:
你可冲着永远活跃的、
伟大神圣的造化之力,
挥动魔鬼冷酷的拳头,
然而仍旧是枉费心机!
你这混沌所生的怪胎,
你该改弦易辙,另寻高就!
糜非斯托:
这咱们确实该细加思考,
不过可以留待下次再说!
今天让我告辞,好不好?
浮士德:
我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咱俩今天可不已相识,
啥时想来都悉听尊便。
这儿是窗,这儿是门,
烟囱你也清楚在哪里。
”
诗13:19:08
“
糜非斯托:
对你明说吧!我想跑,
还有一个小小的障碍,
就是你门槛上的魔脚——
浮士德:
原来是五角星令你难堪?
嘿,告诉我,地狱之子,
它既能镇住你,你又如何
骗过它,混进了书斋里面?
糜非斯托:
您仔细瞧!它没画好;
那只冲着外边的尖角
有个豁口,你该看到?
浮士德:
这真是再巧不过!
你成了我的俘虏,
全因偶然的原故!
糜非斯托:
黑狗进屋时无所察觉,
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魔鬼没法从屋里逃脱。
浮士德:
可你干吗不跳窗户?
糜非斯托:
魔鬼和幽灵有条规矩:
从哪儿进,打哪儿出。
进可随意,出受束缚。
浮士德:
连地狱里边也有法律?
这倒不错,可以放心
和绅士们把契约订立。
糜非斯托:
答应你的一定让你享受,
保证不会打丝毫的折扣。
不过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下次咱们可以好好合计;
眼下嘛我求您多多原谅,
高抬贵手放小的我出去。
浮士德:
请再呆上个一时半会,
先给我讲个有趣的故事。
糜非斯托:
先放我走!我很快回来,
到时候问什么随您喜爱。
浮士德:
可并非我设的圈套,
是阁下你自投罗网。
有一回难再有第二回,
抓到魔鬼哪能随便放。
糜非斯托:
您既喜欢,我也准备
留在这里把您陪伴;
不过条件是得让我
变变魔术供您消遣。
浮士德:
乐于领教,敬请自便;
只是你的戏法变得真好看!
糜非斯托:
在这一个钟头,朋友啊,
你的感官所得到的收获,
将把单调的一整年胜过。
精灵们将唱柔媚的歌儿,
还让您观赏美丽的景致,
全都并非空虚的幻术。
你的鼻子会嗅到香气,
你的嘴巴会尝到美味,
舒服安逸得真没法说。
事先还不用什么准备,
我们已经到齐,开始!
”
诗13:23:09
“
众精灵:
阴暗的拱顶
快快地消散!
让蓝天灏气
更加和蔼地
向室内窥探!
乌黑的浓云
快流失隐遁!
星星亮闪闪,
太阳送进来
柔和的光线。
天国的孩子,
美丽的女神
冉冉地降临,
飘过你身边。
你满怀渴慕,
紧跟在后面;
衣襟和裙带
猎猎地飞舞,
掠过了平野,
掠过了亭园;
相爱的人们
在默默思考,
结一世情缘。
凉亭挨凉亭!
藤蔓绕藤蔓!
葡萄沉甸甸,
木桶已盛满;
倒进榨汁槽,
酒浆泡沫翻;
下泄如小溪,
刷刷流淌过
洁净玉石滩;
让巍峨群峰
俯卧身后面;
绕青葱丘陵,
汇聚复蔓延,
成平湖一片。
成群的水禽,
尽情吮甘霖;
振翅迎红日,
奋飞向光明;
降落岛屿上,
环岛波浪涌,
岛影漾湖心。
但听船过处
歌唱夹欢声;
处处绿野中,
翩翩跳舞人;
民众聚郊野,
寻乐驱劳顿。
这儿有人在
攀越过山丘,
那儿有人在
湖面上游泳,
还有的滑翔飞行。
人人都热爱生活,
人人把远方憧憬,
憧憬那儿可爱的星辰,
憧憬那儿仁慈的女神。
糜非斯托:
他睡着了!真行,你们这帮轻飘的
小东西!你们唱得他酣梦沉沉!
为这场音乐会我会给你们报偿。
他先生还不是逮得住魔鬼的人!
用甜蜜的梦影将他迷惑,
让他沉溺在痴妄的海洋;
可要破除这门槛的灵符,
我还有劳一只利齿硕鼠。
勿须我长时间念念有词,
已有只窸窸窣窣跑来听吩咐。
我乃大老鼠和小老鼠的主子,
还管苍蝇、癞蛤蟆和虱子臭虫,
现在命令你大着胆儿往外走,
去替我把那条门槛啃坏,
就像它刚刚抹上了猪油——
你一下已经跳到跟前来!
抓紧干吧!那碍事的犄角
在最前边的棱上,朝着室外。
再咬一口就会大功告成。
浮士德,继续做梦吧,咱俩暂时拜拜!
浮士德(苏醒过来。):
怎么,我又上了当受了骗?
蜂拥的精灵已经烟消云散,
梦里我明明看见那个魔鬼,
谁料却逃走了一条卷毛犬。
”
一开始,云起还傻傻地等着,只听得“叮—叮—叮”,隔个几分钟又是一响,隔个几分钟又是一响。
云起:“……”有完没完?
后来索性没再管,只关顾着眼前抄录的,更别说忙着回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