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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风散,在梧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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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骑士厅》和《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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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6:04:59

《骑士厅》

光线朦胧幽暗,

皇帝和廷臣已进入厅中。

司仪官:

我的老差事是为演戏报幕,

这装神弄鬼勾当真难为我;

一切都如此地混乱和荒唐,

想合理解释准得把头想破。

椅子、凳子一一都已备齐,

陛下的座位应该正对墙壁;

这样他能舒服地欣赏壁毯:

毯上绣着伟大的古代战役。

大臣长老在这儿坐成一圈,

无背长凳密密地挤在后面;

在这招神请鬼的阴森时刻,

情侣仍有情侣依偎在身边。

成,大家已经按礼仪入坐,

已准备好,请幽灵把形现!

(大喇叭吹响。)

星士:

一场好戏马上就要开场,

皇上有旨:墙壁快退到两旁!

再没障碍,魔法好就此施展:

壁毯消失了,如被大火席卷;

墙壁裂成两半,一齐转向后面,

变得像座戏场,场景异常深远,

冲着我们射来神秘的亮光,

这会儿已该我去舞台前方。

糜非斯托(出现在提词人的小洞里。):

从这儿我希望获得众人的青眼,

悄声耳语乃是魔鬼的口才特点。

(冲着星士。)

你老兄精通星座运行的节奏,

我的悄悄话自然也能理解透。

星士:

展现这儿的一切,全靠法力:

一座古老的庙堂,宏伟无比。

一行一行排列着粗大的圆柱,

活像当初阿特拉斯把天扛起;

它们两根便可支撑一幢大厦,

全部一起足以托举大山一匹。

建筑家:

古典风格!意即臃肿而笨重,

我真不知该怎样来将它赞颂。

粗糙叫高雅,笨拙称伟大。

我情有独钟的却是轻灵挺拔。

尖峭的拱顶能使人神思飞驰,

这类建筑总令我们心向上帝。

星士:

怀着敬畏迎接这吉日良辰,

用魔术的咒语束缚住理性;

让远古奇异而大胆的幻景

自由自在地向着我们靠近。

张大眼睛满足你们的渴望吧,

正因为不可能所以值得相信。

(浮士德从另一侧登上台口。)

头戴花冠、身着法衣的异人,

正将已大胆开始的奇迹完成。

跟随他从深渊中飞出来宝鼎,

鼎里似乎已飘出阵阵的香氛。

他振作精神,祝福伟业成功;

从此以后只可能是一帆风顺。

浮士德(庄严地。):

请允许我以你们的名义,众母,

你们永远孤独却又群居的女神,

无涯之境的主宰。生命的意象

围着你们头颅飘荡,却无生命。

在那儿活动着似曾辉煌的一切,

为求永恒。你们分配光和伟力,

或给白昼晴空,或给夜晚穹顶。

有的人生活得淡泊而又安宁,

有的人被大胆的魔法所吸引:

后者才获得人人渴望的厚赠,

充满自信,让奇迹当众发生。

星士:

闪光的钥匙刚碰着宝鼎,

厅内立刻弥漫袅袅烟雾;

它们如同祥云冉冉飘来,

聚集复分散,舒卷自如。

快瞧这召唤幽灵的杰作!

它们一边游荡一边奏乐。

无名的音响涌溢自空中,

一起汇流成绝妙的乐曲。

列柱和三陇板也在鸣响,

我相信整个神殿在歌唱。

烟雾下沉处,踏着节拍,

轻纱中走出英俊少年郎。

我在此住嘴,无须道他的名讳,

美少年帕里斯谁不认识、钦仰?

(帕里斯走到台前。)

贵妇人:

哦,瞧他青春焕发,满面红光!

贵妇人二:

像一只鲜桃,充满甜蜜的汁浆!

贵妇人三:

瞧他的嘴唇,线条细腻又丰盈!

贵妇人四:

你恨不得捧着这杯儿猛吸猛吮!

贵妇人五:

他真太漂亮,虽说还不算高贵。

贵妇人六:

还该多点儿矫健,我这么以为。

骑士:

我只觉得他像是个牧童,

丝毫看不出王子的雍容。

另一骑士:

可不!光着膀子小青年倒漂亮;

须穿上盔甲才显得出男人本相!

贵妇人:

他坐下了,姿态大方、舒展。

骑士:

坐在他怀中,你准称心如愿?

另一贵妇人:

头倚着胳臂,多优雅的姿势。

内侍:

这样没坐相,实在是太放肆!

贵妇人:

你们男人对什么都吹毛求疵。

内侍:

当着圣上哪能这样摊开四肢!

贵妇人:

他只是表演!自该旁若无人。

内侍:

就算表演,也得守宫廷礼仪!

贵妇人:

睡眠温柔地控制了美男子。

内侍:

他已经在打鼾;真自然主义!

年轻的贵妇人(着迷地。):

圣香中混合着什么芬芳气息,

我感觉神清气爽,沁人心脾?

年长的贵妇人:

啊!一缕芳馨直入心灵深处,

芳馨来自他的身体!

年老的贵妇人:

这是生长发育之花,

变作香膏形成在少年体内,

将气息散布于周围的空气。

(海伦上场。)

糜非斯托:

这就是她!对她我感觉冷漠;

她美是美啊,却不能打动我。

星士:

这下子我叫再也无所施展,

身为正人君子,我可坦言。

美人到来,只恨我没如簧妙舌!——

对于美貌,从来都要百般颂赞——

它青睐谁,谁都会陶醉销魂,

它属于谁,谁就会幸福无边。

浮士德:

我还有眼珠么?我心灵深处,

美的甘泉已经在喷涌不息?

恐怖旅程带来幸福的收获。

过去的世界何等闭塞、空虚!

自我成为美的祭师,它变了,

变得坚实、持久、富有价值!

美啊,啥时候我要再离开你,

我将丧失掉生存的呼吸能力!——

从前,反映在一面魔镜当中,

这完美的肢体也曾使我迷醉,

可那只是这美人的虚影而已!——

你才是真美啊,我要献给你

全部的生命力,全部的激情,

以及渴慕和爱恋、追求和痴迷。

糜非斯托(从提词箱中。):

控制住情绪,别离开角色!

年长的贵妇人:

身材魁梧、匀称,只是头太小。

年轻的贵妇人:

快瞧那脚!真叫粗大的不得了!

外交官:

这样的贵族小姐我曾见过,

觉得她很美,从脑袋到脚。

廷臣:

她踅近那酣睡者,狡黠而温柔。

贵妇人:

站在纯洁少年旁边,多么丑陋!

诗人:

她的美丽将他照耀、辉映!

贵妇人:

恩狄弥翁与路娜,与画不差毫分!

诗人:

完全正确!像女神从天降临,

俯下身来吸吮他呼出的气息;

真羡煞人!——还吻他!——幸福绝顶。

侍女头儿:

大庭广众!太不成体统!

浮士德:

给了这小子太多的恩宠!

糜非斯托:

静!安静!

幽灵干啥就让她干啥。

廷臣:

她轻轻儿溜开;他苏醒啦。

贵夫人:

她回首望他!这我能想象。

廷臣:

他惊讶,奇迹竟出现在自己身上。

贵妇人:

可她不觉得,眼前出了什么奇迹。

廷臣:

她从容地向着他转过身体。

贵妇人:

我已经发现,她比他经验老道;

这种场合男人们通通都很愚蠢,

他还相信,是第一个把她弄到。

骑士:

得啦吧!她秀丽而又端庄!

贵妇人:

破烂货!我说她一副贱相!

侍童:

那个小子,我真愿把他替换!

廷臣:

堕入这样的情网,没谁不愿!

贵妇人:

就算她是金珠宝贝,

众手捏拿也会褪色。

另一贵妇人:

从十岁起,她已全无贞洁。

骑士:

瞅准时机,人人各取精华;

眼下我就抱紧这败柳残花。

学究:

她我能看清楚,可得坦白承认:

我怀疑啊,这确是海伦的真身。

眼前的景象常诱使人想入非非,

我最坚信的是写在纸上的诗文。

我在书中确实读到:美女海伦

为特洛亚的老爷们儿特别欣赏;

我觉得,这儿的情形也是一样,

我已不年轻,却仍旧把她迷上。

星士:

不再是少年!是一位英雄

抓住她,她难以挣扎反抗。

他使足臂力将她高高举起,

大概要掳她去远方?

浮士德:

大胆狂徒!

你竟敢!你听着!站住!太无礼!

糜非斯托:

是你自己搞来的呀,这幽灵闹剧!

星士:

再说一句!根据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想把这出戏称为《掳走海伦》。

浮士德:

什么掳走!难道我不在这里!

难道我手中不握着这把钥匙!

是它带领我闯入那寂寥之境,

踏平惊涛骇浪,回到这陆地。

我在此扎根!此乃现实世界,

精神可以与幽灵在这里较量,

努力把伟大的双重王国安排。

她离我多远,就能靠我多近。

我若救她,她会加倍将我爱。

干吧!众母,众母!允许我!

谁认识了她,没她再不能活。

星士:

你干啥,浮士德!浮士德!——

他使劲抓住她,她形象变得虚幻。

他掉转钥匙去打年轻的帕里斯,

一碰到他——完蛋啦!全完蛋!

(一声爆炸,浮士德倒在地上。

幽灵们化作青烟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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