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渠用仅有的力气点点头,断断续续地说道,“白天……我们……我们带她玩儿……晚上……到了晚上……我们一起……一起赏月……饮茶……还要……要……”
只听秦文渠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没有了声音。
林远候看着怀中这好似睡着了的人儿,眼里好似断了线的珠帘一般,噼噼啪啪地掉落下来,一颗颗重重地砸在秦文渠的声音,可这也毫不影响秦文渠的睡容。
林远候看着怀中渐渐冷下来的人儿,轻轻地松开抓着秦文渠的手,只见对方的手一下子掉了下去,垂在床边。
而这一举动,让林远候一下子失了心智,抱着秦文渠坐在屋里痛哭起来。
外面的产婆早已将刚刚出生的婴孩儿送去清洁,施善大师与几个小和尚在院中原地打坐,当即为秦文渠诵起经来,以期丞相夫人能去往极乐。
不多时,屋里的哭声渐渐停止,林远候抱着秦文渠冰冷的尸体从房中走了出来,目无光泽,一旁的冷尘也不敢多说,只得寸步不离的跟着。
诵经的僧人们似乎并不受影响,而林远候也好似没看到这一地打坐的和尚一般,抱着秦文渠径直走出了院子。
周婉容在一旁瞪大眼睛,捂着嘴巴,似乎被这一幕吓到了,随即便晕了过去。
过了几日,林远候在僧人的帮助下在火化台上搭起了火化床,打算按照秦文渠生前的愿望,将秦文渠火化。
那被重新梳洗过的秦文渠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木柴搭的火化床上静静地躺着,那睫毛似乎还眨动了几下。
林远候赶紧上前查看,可这才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他失望地从台上走了下来,施善大师双手合十,“丞相大人,切莫悲伤过度。人生人死乃天之定数,我们凡人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逝者永记心中,时时悼念,也算是尽了天意。”
林远候点点头,看着火化台,仿佛在心里挣扎了许久,半晌才移开视线,不敢正视地说道,“开始吧。”
白山寺的一众僧人开始围着秦文渠,便走边颂地藏经,而周边的空气似乎被经文净化了一般,显得十分平静。
待到僧人诵经完毕,施善大师则派弟子拿着火把走向火化台。
待火苗沾上火化床上的那一刻,火势腾地一下大了起来,瞬间变成圆圈将秦文渠围在中间。
林远候似乎听到秦文渠那一声‘老爷’,随后,这一切便被火舌全部吞噬掉,变成一堆灰烬,随风飘到很远的地方。
施善大师走到林远候身边,“还请相爷节哀。”
林远候向大师点点头,便转身走开了。
冷尘跟着林远候走了出来,不忘提醒道,“老爷,大小姐怎么办?”
冷尘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仿佛戳到了林远候的痛处。他抬起头来,眼中丝毫不掩饰那些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