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耐烦地看着她:“说。”
周妈妈松口气,低声道:“眼下那丫头正得大少爷宠,大少爷刚才的态度您也瞧见了,正因为您责罚她而生气呢,您这让人一过去,免不了一番争执。眼下他正要议亲呢,忤逆长辈的名声一旦落实,那可如何是好?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趁着新鲜劲还在多宠宠,不见得就能保持几天,您何必因为那么一个下贱东西生气,远了祖孙感情呢。”
老夫人哼一声:“我还怕了她不成?”
“当然不。”周妈妈和气地笑着说,“老奴只是觉得为了她大动干戈得不偿失,赶明儿等大少爷出门了,她是死是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老夫人拧紧了眉头。
许久,她点点头说:“你说的有点道理。”
周妈妈笑起来:“那老奴先伺候您歇下吧,大晚上的,没必要为了她置气,不值当。”
老夫人脸色稍缓和,叹气。
*
程放脸色不悦地回了院子。
秀儿和双双一起守在主屋廊下,眼见他回来,秀儿快走几步到了他跟前,忧心地问:“大少爷,您没事吧?”
程放垂眸:“去院子外跪着。”
“什么?”
“听不懂吗?我让你滚去院外跪着!”他骤然发火,语调拔高了几个度,秀儿不明所以,仗着她一贯在他眼前得脸,红着眼眶说,“大少爷,我若做错了什么事,请您示下……”
“示下个屁!”程放幽深黑亮的眸子紧盯着她,拧紧了墨画般的眉,一字一顿说,“跪着,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
秀儿隐隐地觉得,他因一生动了大怒。她不敢再多言,声音哽咽地应了一声,抬步往院子外面走。
程放脸色这才畅快一些,问边上存在感极低的双双:“她喝药了吗?”
“啊?”双双一愣,触及他视线心里却咯噔一声,暗道自己迟钝,忙不迭回答说:“药还在小厨房,没煎好呢。”
“去守着。”
“是。”双双忙不迭走了。
程放站在原地吐了一口气,抬步往许一生房里走。
房间里光线微微亮,他进去的时候许一生又一次睡了过去,半个身子还靠在床头上,显得姿势别扭又难受。
没由来的,程放心里涌起浓重的心疼。
他该拿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