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老太太似懂非懂地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季言初是谁?”
“……”
顾挽似乎明白了什么,终于知道为什么老太太行为举止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记性不好,偶尔说话也有点没头没尾。
“姥姥,您不认识季言初吗?”顾挽试探性的问。
老太太抬头,微眯着眼似乎在认真思索,最后还是无奈的摇头;“不认识。”
“那言言,您认识言言吗?”
顾挽按照她刚才的叫法,换了个方式,果然老太太眼睛一亮:“他是我外孙。”
原来要说昵称她才记得。
顾挽想起刚进来的时候,她和季言初的那段对话,忽地沉默了一秒,继续问:“姥姥,那馨馨是谁?”
“馨馨,馨馨是我女儿。”
这么问,老太太的回答就很顺畅了。
顾挽忐忑地抿了下唇,又默然须臾,最后鼓起勇气,再次问她:“馨馨……经常打言言吗?”
老太太忽然抬起眼,定定看着她,眼里的神情似痛苦似挣扎,然后伤心的点头,语无伦次的说:“她病了,不开心就打言言,言言很乖,不哭,被她从楼上推下来也不哭。”
“楼上,推下来?”
顾挽心口突突跳了两下,有点无法想象那个画面:“她为什么这样,言言不是她的孩子吗?”
老太太沉默,盯着她的视线定格很久,在某一刻,又仿佛恢复了一丝清明。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带着父母的祝福与期待出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终于日了一回万,感觉身体被掏空,歇一歇,等上完夹子,周一晚上九点恢复日更,谢谢支持,鞠躬!!
第20章
顾挽一直觉得,这个世上,性格不同的孩子有千万种,各种教育不同的父母有千万种,但总归,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爱自己孩子的。
即便再不听话,再调皮捣蛋,就像顾远,她爸妈也还是把他当宝贝一样宠着。
难以想象,还会有父母是这样的。
从楼上推下来……
那是不想让他活吗?是不是也因为这个,所以他才恐高?
顾挽不敢去想他当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就算是有那样的隐情,他又何其无辜。
为什么最无辜的人,要受到这样的伤害?
从敬老院的二楼下来,顾挽一直沉默不语地跟在他身后,心口像坠着一块千斤巨石,说不上来难过多还是无名的憋屈更多。
“季言初。”
她忽然顿住脚,又含糊不清的叫他全名,如低喃般的声音夹在凛冽呼啸的寒风里,被吹得七零八落。
“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等我长大了,等我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了,到时候,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你!
把你以前缺失的那些,统统补回来。
少年回过头,额间的碎发被风吹乱,荡在那双自带深情的眉眼间,他微偏着头,唇角扬起来,勾勒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你刚是不是又偷偷叫我名字了?”
即便被抓包,顾挽仍旧一脸淡然,缓缓走过来:“你听清了?”
她这么理直气壮的问,季言初反倒有丝不确定,眉尾一挑,承认:“风大,没太听清。”
顾挽点点头,可以肆无忌惮的耍赖:“我刚什么也没说。”
“……”
“行。”他不以为意的笑,也不跟她计较,“那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他走到路边等车,和之前从市里来这边不同,现在从郊区往市里走,出租车很少。
等了好一会儿,宽阔寂寥的大马路上,远远的还不见有车过来。寒风刺骨的吹着,北方室外待长了时间,能把人冻得怀疑人生。
顾挽在一旁踩着小碎步直跺脚,小姑娘水水嫩嫩的,不经冻,鼻尖眉眼都是通红的。
“说了不好玩儿,你非得跟来。”
他走过去,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给她,直接从头裹到脖颈,然后在她脖子后面系了个粗大的麻花结。
顾挽躲闪着不要,他前一秒刚系好,后一秒她就把围巾解下来还他,又开始跟他顶嘴:“我觉得挺好玩的,至少我刚才把姥姥哄的很开心,姥姥开心我也开心。”
“我姥姥老年痴呆,谁哄她都很开心。”
季言初皱着眉,没什么情绪地说着这话,再次把围巾绕她脖子上,毋庸置疑地命令:“老实戴着。”
顾挽不再反抗,乖乖把嘴巴和鼻子都缩进他的围巾里,深深呼吸,还能闻到独属于他的淡淡皂香。
“姥姥好像只记得你和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