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也有这样的原因,贺昭说,你肯定不知道,老周一直让我照顾你呢。
你有吗?易时看着他。
我没有吗?贺昭反问。
静了几秒,贺昭说:我确实没怎么照顾你,谁让你抢了我班草的头衔,你来之前我可是全班最帅最受欢迎的。
易时:你现在也最受欢迎。
贺昭开玩笑说:现在啊我们就五五开吧,他们也就不敢招惹你,不代表你不受欢迎。你想啊你五的那一半本来都是我的,我能不记恨你吗?现在是我不计前嫌,以德报怨,你不应该感动吗?
嗯,感动。易时说。
贺昭伸出手:空口无凭,我要点儿实际的。
易时看了他的手一眼,没有动:晚上请你吃饭。
行吧。毕竟人家刚跟他说完自己的不幸经历,贺昭极好说话地放过了他,对了,说起吃饭,你不用提前跟你舅舅说一声我一起去吗?
万一人家没有准备他的份,那该有多尴尬啊。
说了。易时说。
易时拿起小提琴打算放回去,走到房间门口忽然说:以后没地方去,可以来这儿。
贺昭问:不管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都可以,易时走进了房间,声音小了一点,你不是有钥匙吗?我不在你可以自己进来。
其实贺昭想问的是不管几点都可以来按门铃打扰吗,易时应该是误会了他的意思,给出了一个更宽容的答案。
贺昭把房子租给易时后就默认了这里是易时的领地,从没想过自己拿钥匙进来。
这是默认他可以随意进出?
随意进出意味着信任和毫无戒备。
虽然两人最近走得挺近,主要是在晚自习回家之后的一小段时间里,一直待在一起。但随意进出还是不一样,别说朋友,他回爷爷奶奶家他爸家都是按门铃,这样的允许就好像赋予了他某种不一样的特权。
贺昭心里仿佛被云朵软软地碰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不在?贺昭问。
偶尔回易谦家的时候。易时从房间里出来了。
易时自搬进来后,似乎就一直住在这里,哪儿也没去,贺昭差一点就忘记了这里才是他的临时住所。
贺昭唏嘘:我们真是难兄难弟,我也出过车祸,我那时候离家出走被车撞了,脑震荡腿骨折躺了大半个月,还好年轻没留下病根,校运会我还能跑接力赛呢。
易时瞥了一眼他的腿:为什么离家出走?
就我爸妈离婚,我想跟我妈,他们不让,我就十分英勇地离家出走了。贺昭说。
这是他姑且算顺遂的人生里最浓重色彩的一笔,就连和林佩玲也没再谈起过这件事,毕竟林佩玲当时也被他的任性乱来吓坏了。
对着易时他才发现,原来已经可以很轻松提起。
这篇章这一页已经翻了过去。
易时问:你那时候多大?
贺昭想了想:十一岁。
易时:是挺英勇。
贺昭有些得意地笑了:对吧?
如果过去是苦痛,最好的办法不是想尽办法摆脱,而是把现在过得好过得快乐,很多不幸不快乐自然而然就会遗忘,只剩下平淡的回忆。
因为只有现在过得不好,才会频频回望过去并觉得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了,虽然读者少得可怜,但是谢谢大家看到这里~
第31章 童年
下午六点,易谦的司机准时打电话说已经到楼下。
贺昭简直怀疑司机早就到楼下了,是掐着秒打这个电话。
担心会不小心遇上六楼那群不该遇上的人,贺昭特地绕到侧面坐电梯。到一楼推易时出去探风,眼看着易时步履轻松地上车,贺昭才一阵风一样跑进车里,迅速关上了车门,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易时自觉坐在里面的位置,似乎觉得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好笑,眼尾往下弯了一下。
贺昭瞪着他:别笑。
易时偏开头:没笑。
贺昭:啧,狗在笑。
司机是个很温和憨厚的中年男人,闻言笑了几声,贺昭立即乖乖问了声好。
一路上司机不怎么说话,易时也不说话,贺昭有些倦了,把脑袋抵着车窗昏昏欲睡。
昨晚玩游戏玩到深夜,今天上午又起得比预料的早,困了。
恍惚间似乎塞车了,贺昭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瞟了一眼隔壁的人。
易时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听什么还是在发呆。
似乎感受到贺昭的目光,易时立即转头看了过来。
真敏锐。
贺昭刚醒来嗓音有点儿哑,清了下嗓子:你在听什么?
易时:文言文。
贺昭:文言文?听文言文难道是为了学文言文?
似乎他问了什么白痴问题一样,易时:不然?
贺昭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有人学习文言文是靠听的,不对,应该说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用功学习文言文。
虽然比起易时理综和数学辉煌的成绩,语文只有93分确实有点儿惨烈,但贺昭也没想过他会用这种办法学习文言文。
他忍不住问:你在听什么?
易时:《南华真经》。
贺昭一脸茫然:什么?
易时看了他一眼:《庄子》。
哦贺昭说,你听这个干嘛,我们应该只学逍遥游吧?
培养语感。易时说。
贺昭:???
文言文?语感???什么鬼?
兴许是他的表情太过震惊,易时神色闪过一丝无奈:随便听听,就跟你们学英语听英语文章培养语感一样。
贺昭摸了摸鼻子:我好像没有那么勤奋学过英语。
易时:嗯。
嗯?什么就嗯了?就这么想结束聊天?
贺昭问:好听吗?
不好听。易时瞥了他一眼,索性摘下一只耳机,顺手塞进贺昭的耳朵里。